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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端正中略带筋骨的字迹映入眼帘。
都说字如其人，齐梳此刻才真切体会到什么叫“见字如晤”。
仅仅是看着这些笔画，朱志鑫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格外专注的脸，就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信很长。
开头有些笨拙的寒暄，问她最近睡得好不好，学习累不累，还提到听说猫舍新添了小猫，让她别光顾着玩耽误学习——口吻俨然像个爱操心的小老头，看得齐梳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接着，他写到尝试做那碗面的惊险历程，描述自己如何对照菜谱手忙脚乱，如何差点把糖当成盐，如何对着煮糊了一点的锅底懊恼…
文字间透出的那股认真又笨拙的劲儿，让齐梳笑着笑着，眼眶却悄悄热了。
然后，笔锋渐转。
他开始回忆起更久远的事情。
提到小时候在爷爷家的大院，她总是那个跟在他身后、摔了跤也不哭、自己爬起来继续追的“小尾巴”。
提到有一次玩捉迷藏，她躲进废弃的储物间差点被反锁，是他第一个发现不对劲，急得用石头砸开了生锈的锁扣，结果两人都被闻讯赶来的大人训了一顿，却偷偷在背后击掌。
他写到那个图书馆门口的雨天。
并非偶遇。
他说，其实早在之前就注意到那个总坐在靠窗位置、对着一本画册发呆的安静女孩。
那天暴雨突至，他隔着图书馆的玻璃窗，看到她望着雨帘手足无措的样子，几乎没有犹豫，就拿起自己多备的一把伞走了出去。
“不是巧合，”他写道，“是我预谋的‘路过’。”
他写到她站在舞台上表演，他说他坐在台下并不显眼的位置，目光却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平时安静甚至有些胆怯的她，在聚光灯下却能爆发出那样动人的光彩。
“那一刻我就知道，”
信纸上的字迹似乎更用力了一些。
“你身体里住着一个比我看到的，更广阔的世界。”
当然，也绕不开希妄带来的阴霾。
他写到他看到她被孤立时低垂的头，听到谣言时强装的镇定，以及她独自走在回家路上那单薄却挺直的背影。
“那时候我就想，”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的路，就是要和你同路的那一条。”
他提到很多个她以为只是“顺路”的陪伴黄昏，提到他悄悄拜托张极留意班上风向，提到他和乜浔、苏新皓那些她不知道的、背后的沟通与筹划。
“没能更早、更有效地保护你，是我的不足。”
这句话写得格外郑重。
他还写了很多很多，细碎的，温暖的，甚至有些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傻”的观察和心情。
比如她思考时习惯咬笔头，开心时眼睛会弯成小月牙，紧张时会不自觉地捻衣角，吃到喜欢的东西会轻轻晃一下脚尖…
信纸不知不觉被齐梳举高了些，挡住了头顶有些刺眼的白炽灯光。
她不知何时已经躺了下来，信纸覆在脸上方，字迹透过纸张的纤维，仿佛带着温度，一个字一个字烙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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