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无声地落在两人肩头，江哆看着眼前这双清澈专注的眼睛，那句“我要走了”在舌尖滚了又滚，最终却只是化成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混在冬夜的寒气里，散得无影无踪。
江哆垂下眼睫，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强行压回心底，再抬眼时，脸上已挂上一个略显匆忙的笑。
江哆“没有啊。”
她摇摇头，声音刻意放得轻快，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
江哆“就是……有点冷，快点回去吧。”
她不敢再多看他的眼睛，生怕多停留一秒，那强装出来的镇定就会土崩瓦解。
说完，她便率先转过身，低着头，拢紧衣服，加快脚步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将左奇函和他那句未尽的追问，暂时留在了身后飘雪的夜色里。
——
张桂源早就发现张奕然不对劲了。从下午训练开始，这人就魂不守舍地瞄着江哆的背影，连跳错动作都没察觉，还在休息时候一直黏着江哆。
趁着江哆出门买东西的间隙，张桂源一个滑步蹭到张奕然旁边，胳膊肘故意碰了下他的腰。
张桂源勾住他脖子压低声音。
张桂源“唉……姐姐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张奕然浑身一僵，手里矿泉水瓶哐当砸在地板上，他手忙脚乱去捡。
张奕然“说……说什么？”
张桂源突然伸手按住他捡水瓶的手背，指尖发凉。
张桂源“我看到了。”
张桂源“你从姐姐房间出来的时候……眼睛很肿。”
张桂源“你哭过。”
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是一片羽毛落下，却让张奕然捡瓶子的动作彻底僵住。
张桂源心里猜到了些什么，但那个念头让他不敢深想，更不敢确定，他看着张奕然瞬间煞白的脸色和骤然收缩的瞳孔，看着他死死咬着下唇，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的样子，那个猜测仿佛被证实了，可张桂源的心却猛地沉了下去，一股莫名的恐惧突然攫住了他，让他甚至有些后悔问出口。
张桂源的声音更轻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桂源“姐姐会走……对不对？”
其他成员已经陆续离开，前往休息室换衣服准备回宿舍，空旷的练习室里只剩下张桂源和张奕然两个人，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中央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
张桂源的问题像一块石头投入寂静的深潭，等待着回答。
张奕然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表情。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张桂源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听到他用一种极其缓慢，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的沙哑声音，缓缓开口。
张奕然“北京……”
他吐出这两个字，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停顿了片刻，才终于将那个残忍的事实完整地摊开。
张奕然“姐姐下周一……调去北京。”
话音落下的瞬间，张桂源按在他手背上的手指猛地一颤，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亲耳听到确认，还是像被重锤击中，让他一时间无法呼吸。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奕然，而张奕然始终没有抬头，只是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轻轻抖动起来，那颗砸在地板上的泪珠，在光洁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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