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赵渊便亲自端着一碟刚买回来、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糕走了进来。他坐到榻边,捻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糕点到青儿唇边。他靠得极近,近得青儿仿佛能感受到他清浅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冽气息,与她因羞涩而升腾的热意交织。
她小口咬下,甜糯的滋味在口中化开,却远不及心头蜜意的万分之一。
看着她细嚼慢咽地吃完,赵渊用拇指细致地替她擦去嘴角的碎屑,动作自然流畅。他凝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仿佛蕴藏着星辰,清冷的声音此刻听来却别有意味:“药喝了,饭吃了,桂花糕也买到了。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青儿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撞出胸腔,脸颊绯红,却强自镇定,娇声抱怨道:“我……我躺得身子都僵了,腿有些难受,想去窗边晒晒太阳。”
“好。”赵渊没有丝毫犹豫,应得干脆。
他俯身,一手绕过她的肩背,一手抄过她的膝弯,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易碎的珍宝,稳稳地将她打横抱起。青儿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脖颈。
一旁的蓝儿眼见此景,立刻用手捂住嘴,眼中满是“我懂我懂”的笑意,非常识趣地、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寝殿,还贴心地将门掩上,将满室旖旎留给这对有情人。
身体悬空的瞬间,失重感袭来,随之而来的是他怀抱传来的坚实温暖和好闻的淡淡檀香。青儿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他宽阔的胸膛里,嘴角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如同偷腥成功的小猫般满足又得意的笑容。
赵渊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身体的微颤和那压抑不住的、得逞后又害羞的窃喜,他冷峻的唇角也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极温柔、极纵容的弧度。他稳稳地抱着她,走到窗边那张铺着软垫的美人榻旁,小心地将她放下。
他正欲直起身,去取条薄毯给她盖上,却被青儿一双玉臂迅速环住了脖颈,死死固定住,不让他离开。
“……”赵渊动作一顿,垂眸看着怀里耍赖的家伙,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更多的却是宠溺。他心想,罢了,反正自己对这个女人确实是爱极,又何须拘礼。
于是,他顺势在榻边坐下,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青儿能更舒适地靠在自己怀里,两人一同望向窗外明媚的春光与庭院景致。
依偎片刻,赵渊想起每日的功课,低声道:“我该去修炼了。”
青儿立刻不满地嘟囔,在他怀里蹭了蹭:“你不许去!窗户边有风,好冷的。”
“那我让人给你拿床被子来。”赵渊耐心地提议。
“不要!”青儿拒绝得干脆,仰起小脸,理直气壮地看着他,“被子哪有你这个‘暖炉精’暖和?”
“暖炉精?”赵渊被这新鲜的称呼逗得再次失笑,终究是依了她,用体温温暖着她。
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和心跳的节奏,青儿只觉得无比心安,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她玩心又起,仰头看着他线条优美的下颌,用带着点戏谑又期待的语气说道:
“赵渊,我发现自己有一个缺点。”
“哦?什么缺点?”赵渊配合地低头,看向她亮晶晶的眼睛。
青儿笑得像只小狐狸,一字一顿:“缺、点、你!”
“……”赵渊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一阵低沉而愉悦的笑声从他胸腔震荡开来,不同于以往克制的浅笑,这次是真正被逗乐的开怀。他笑完,目光突然变得极其深邃专注,如同幽潭,牢牢锁住青儿的双眼,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那……你会弹琵琶吗?”
青儿被他突然转变的眼神和问题弄得有些懵,下意识回答:“会啊。”
只见赵渊唇角弯起一个迷人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怪不得……你能拨动我的心弦。”
他的眼神太深情了,语气太认真了,仿佛这不是一句玩笑的土味情话,而是最真挚的告白。青儿瞬间溃不成军,整张脸“轰”地一下红透了,羞得无地自容,一把将脸深深埋进他怀里,闷闷的声音带着求饶的意味传出来:“啊啊啊!你赢了!赵渊你赢了!”
他哪里是不会说?他是不屑于说。一旦开口,竟是这般直击心扉,让人毫无招架之力。他竟是借着这玩笑般的土味情话,将自己的动心,坦然相告。
笑闹过后,青儿从他怀里抬起头,脸上红晕未退,眼神却变得异常认真,她轻声问,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希冀:“赵渊……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赵渊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沉默了。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给了她一个极其神秘而温柔的笑容,仿佛蕴藏着万千星辰与无尽宠溺。
“你猜。”他低语,带着诱人的磁性。
无论青儿之后如何撒娇耍赖,摇晃他的手臂,他都只是含笑看着她,不再言语,将那刻骨的心动,藏在了这个唯有彼此才懂的、甜蜜的谜题之中。
青儿(现实)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着惊喜又困惑的光,眉头微微蹙起,脸上的红晕渐渐被一丝茫然取代,“可是……为什么我.….我对这一段,印象好模糊?好像记得,又好像.…隔着一层纱。”
赵渊也收敛了笑意,目光重新投向镜中那对甜蜜依偎的身影,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我亦如此。若非这姻缘镜重现,我几乎……完全不记得曾有过这样活泼的时刻。”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画面中的情感无比真实,确是我的心境,但这段记忆本身,却像是被水洗过,褪色了许多。”
小院内的欢快气氛渐渐沉淀下来。
鱼日挠了挠头:“诶?你们两个当事人都记不清了?这么甜的片段都能忘?”红儿也若有所思:“的确蹊跷。五妹坠落凡间后的许多事,似乎都笼罩在迷雾中。”
食神沉吟道:“这与之前留影石和姻缘镜关于坠落真相的矛盾,或许有所关联。你们的记忆,可能被动过手脚。”
众人看着镜中那甜蜜得几乎不真实的画面,再看向现实中这对虽然恩爱但明显对这段过往记忆模糊的夫妻,心中都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那镜中的浓情蜜意确凿无疑地属于他们,却又像一段被窃取或尘封的时光,带着一种虚幻与真实的矛盾交织。
这面姻缘镜,照见的不仅是爱情,似乎更指向一个笼罩在他们命运之上的、更大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