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头村回来后，我的书桌一角多了个玻璃罐，里面装着孩子们送的鹅卵石——有的被小花画了笑脸，有的被狗蛋刻了“北大”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每次写论文累了，我就会拿起鹅卵石摩挲，想起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睛，疲惫感就会消散大半。
开学后，我把支教的经历整理成报告，交给了教授。教授看完后，把我叫到办公室，递来一份《乡村教育扶持项目申请表》：“全国妇联和教育部联合发起的，专门资助大学生返乡办校，你试试。下周有个项目说明会在北师大召开，我帮你报了名，去跟评委多聊聊你的想法。”
我握着申请表，指尖都在发抖。这是我离“办学校”梦想最近的一次——之前我以为要等毕业后攒够钱才能启动，现在却有了官方扶持的机会。我立刻开始准备材料，把石头村的支教照片、孩子们的成绩单、自己对乡村学校的规划，一一整理成册，熬夜写了近万字的项目计划书。
室友们也来帮忙，李梅帮我设计材料封面，赵晓雅帮我核对数据，周婷还帮我模拟答辩：“评委可能会问你‘资金怎么分配’，你得说清楚，不能含糊。”我把她们的建议都记在笔记本上，反复练习，直到能流畅地说出每一个细节。
项目说明会那天，我提前半小时到了会场。看到其他申请者不是有多年支教经验的老师，就是有企业资助的团队，我心里难免有些紧张——我只是个大三学生，没什么资源，唯一的筹码就是对乡村教育的真心。
轮到我答辩时，我深吸一口气，没有先讲复杂的规划，而是从石头村的狗蛋说起：“有个孩子叫狗蛋，十岁，数学考全班第一，却差点因为家里穷去砖厂打工。我告诉他‘读书能改变命运’，他现在每天都把生字本带在身上，说要考北大。我想办的学校，不是豪华的教学楼，而是能让像狗蛋一样的孩子，不用再因为没钱、没老师，放弃读书的机会。”
我拿出孩子们的生字本，展示给评委看：“这是他们写的字，虽然歪歪扭扭，却写满了‘想读书’。我的规划里，每个孩子都能免费领课本，每天都有营养午餐，还有大学生志愿者来上课——我知道这很难，但我会尽全力去做。”
答辩结束后，一位评委阿姨拉着我的手说：“小姑娘，你的真心比任何规划都珍贵。我们当年下乡支教，也是想让孩子有书读，你跟我们年轻时很像。”
走出会场时，阳光正好。我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妈在那头说：“你爸听说你要办学校，昨天去村里问了，村东头有块空地，以前是旧仓库，收拾收拾就能当教室。”强子也抢过电话：“姐，我已经开始学画画了，以后去学校给孩子们当美术老师！”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麻烦却找上了门。
那天我刚从图书馆出来，就看到顾明远站在宿舍楼下，穿着一件破旧的西装，头发油腻，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看到我就冲过来：“林素！你给我钱！你现在是大学生，能申请项目资助，我是你老乡，你得帮我！”
我皱着眉往后退：“我凭什么给你钱？你自己不努力，整天想着靠别人，不觉得丢人吗？”
“丢人？”顾明远冷笑一声，把手里的纸举起来，“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把这个贴遍你们学校！上面写着‘林素靠抢别人通知书上大学，现在又装好人骗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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