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处的审讯室里,灯泡忽明忽暗,映着苏三省手里闪着冷光的镊子。陈深被绑在铁椅上,手腕被麻绳勒出红痕,嘴角还沾着血迹——刚才苏三省的逼问,他硬是咬着牙没松口。
“陈队,别硬撑了。”苏三省把镊子凑近陈深的怀表,金属碰撞声刺耳,“松井的军火清单照片,不是你藏起来,还能是谁?李小男已经把你供出来了,说你让她拍的照。”
陈深抬眼,眼神里满是嘲讽:“苏队长编故事的本事,倒是比查案强。小男要是真供了我,你还会在这儿跟我废话?”他心里清楚,李小男绝不会叛变,苏三省不过是在炸他。可怀表夹层里的照片,是唯一的线索,绝不能被发现。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毕忠良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苏三省,别审了。特高课那边来消息,说军火清单的副本在老周手里,已经派人去抓了。”他看了一眼陈深,眼神复杂,“阿深,你要是真没做,就跟我说实话,是谁让你接近松井的?”
陈深心里一紧——老周暴露了?他强压下慌乱,语气平静:“毕处长,我跟着你这么多年,你还信不过我?我接近松井,不过是想帮你拿功劳,没想到反倒被苏队长当成了嫌疑犯。”
苏三省冷笑一声,伸手去摘陈深的怀表:“是不是嫌疑犯,搜搜就知道了。这怀表你天天带在身上,里面肯定有鬼。”陈深想挣扎,却被旁边的卫兵按住肩膀。眼看怀表就要被抢走,他突然用力低头,撞向苏三省的手腕。
“砰”的一声,苏三省的手被撞开,怀表掉在地上,表盖摔得裂开。陈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夹层里的照片,说不定已经露出来了。苏三省弯腰去捡,毕忠良却先一步把怀表拿在手里。
他翻来覆去地看着怀表,手指摩挲着裂开的表盖,突然叹了口气:“这怀表是你哥当年送你的吧?都这么多年了,还带在身上。”陈深的眼眶一热——毕忠良还记得他哥的事,或许还有转机。
“毕处长,这怀表跟着我这么久,要是真藏了东西,我早就扔了。”陈深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苏队长要是不信,大可以把怀表拆开查,要是能查出东西,我任凭处置。”
苏三省还想说话,外面突然传来枪声。一个卫兵跑进来,脸色惨白:“毕处长,苏队长,地下党劫狱,老周被救走了!”毕忠良脸色一变,立刻往外走:“快,跟我去追!”苏三省瞪了陈深一眼,狠狠道:“你等着,我回来再审你!”
审讯室里只剩下陈深一人。他挣扎着解开手腕上的麻绳——刚才撞苏三省时,他悄悄挣松了绳结。捡起地上的怀表,他打开表盖,还好,照片还藏在夹层里,只是边缘被摔得卷了边。
他刚把怀表揣进怀里,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是毕忠良回来了?陈深心里一慌,突然看见审讯室的通风口——刚才老周被救走,肯定是自己人来了,说不定还在附近等着接应他。
他搬起铁椅,砸向通风口的栅栏。“哐当”一声,栅栏被砸开。他爬进通风管,里面又黑又窄,灰尘呛得他直咳嗽。爬了没多久,就听见前面传来轻微的响动——是自己人!
“陈队,这边!”一个压低的声音传来。陈深爬过去,看见是老周的手下小林。小林递给他一把手枪:“老周已经安全了,让我来接应你。快走,外面都是行动处的人。”
陈深点点头,刚要跟着小林走,突然想起怀表夹层里的照片——这是最重要的线索,必须尽快送出去。他掏出怀表,打开夹层,把照片递给小林:“你把这个带给老周,让他立刻交给组织,这是军火清单的照片。我得回去,毕忠良还在怀疑我,我要是走了,反而会暴露。”
小林急了:“陈队,你回去太危险了!毕忠良和苏三省不会放过你的!”陈深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有办法应付。你快走吧,别耽误了时间。”
小林没办法,只好接过照片,藏进怀里:“陈队,你自己小心,组织会想办法救你的。”说完,就顺着通风管往另一头爬走了。
陈深看着小林的身影消失,深吸一口气,又爬回审讯室。刚从通风口跳下来,就看见毕忠良走进来。毕忠良盯着他,眼神里带着探究:“你刚才去哪了?”
陈深擦了擦脸上的灰尘,装作刚解开绳子的样子:“我刚才想逃,可没跑出去,就被你回来了。毕处长,我真没藏照片,你要是还不信我,就把我关起来吧。”
毕忠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我跟你哥是兄弟,你要是真做了那种事,我也不会饶你。但我相信你,你跟我走,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陈深跟着毕忠良走出审讯室,心里松了口气——照片已经送出去了,他的任务完成了。虽然接下来的路更危险,但只要组织能拿到军火清单,摧毁日军的计划,一切都值得。
走到行动处的院子里,月光洒在地上,像一层白霜。陈深摸了摸怀里的怀表,表盖虽然裂了,但指针还在走。他知道,只要这怀表还在转,他就不能停下——还有更多的任务等着他,还有更多的战友等着他一起,等到微光驱散黑暗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