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太后瞧着安陵容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心底已有计较。
这般家世寒微的美人,无依无靠,倒真是借腹生子的妥当人选。
三阿哥愚钝,满宫皆知,宜修偏要揣着私心扶持,皇上为了江山社稷,断不会应允,到头来不过是自寻苦果。
倒不如趁早寻个丧母幼子,养在膝下亲自教导,日后也更贴心可靠。
太后执起安陵容的手,语气亲和:“往后常来寿康宫走动,陪哀家说说话吧。”
安陵容触到那微凉的手,脊背陡然窜上一丝寒意。
太后心思,她如何不知?不过是没安好心罢了。
面上却绽开更甜美的笑,柔声道:“能常伴太后左右,是臣妾的福气。”
她在寿康宫呆了两刻钟方离开,此后隔几天便常来请安,陪太后闲话。
裙摆间幽幽暗香,如丝如缕,悄无声息地浸着,加重香囊的效果。
算着沈眉庄那边的时日,安陵容再次走出寿康宫时,眸底冷光一闪而逝。
在延禧宫宅家数日后,正欲再往寿康宫请安,却见太后身边的竹息嬷嬷带着赏赐而来。
“瑾嫔娘娘万安。”竹息恭敬行礼,命人抬上锦盒,“太后娘娘吩咐,您身子重,近日又染了风寒,特赐血燕十盏……娘娘身子不适,近来都不见客,说让您好好休养。”
安陵容由宝鹃扶着,微微欠身,柔声道:“谢太后恩典,臣妾定谨遵懿旨,好生养胎。”
待竹息走远,她赏玩锦盒内的珍奇,对佟嬷嬷低语:“去查查,出了什么事情。”
这点到不出阁,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撞了上位者枪口怎么办?
佟嬷嬷依言退下,身为宫中老人,人脉手段远非宝鹃可比,这两月已归心,得了吩咐自然尽心表现。
不过片刻,佟嬷嬷便折返回话:“娘娘,是圆明园那边出的事,沈贵人…… 因假孕争宠,已被降为答应,禁足闲月阁了。”
安陵容执茶盏的手微顿,抬眸时眼底满是难以置信:“沈姐姐素来秉性正直,怎会做出这等事?定然是有人陷害。”
佟嬷嬷见状,怕她冲动去信求情,忙劝道:“娘娘慎言,此事皇上自有决断,您若贸然去信,恐惹皇上不悦。”
“眼下,一动不如一静啊。”
安陵容委屈抿嘴,好似被劝成功,缓缓颔首:“也罢,便听嬷嬷的。”
例行诊脉时,卫临刚搭住安陵容腕间,便接收到她递来的眼神示意。
他指尖一顿,随即叩首,高声道:“恭喜娘娘!微臣仔细诊查,娘娘腹中竟是双生之象!”
“这话当真?” 佟嬷嬷惊得上前一步。
先前见自家娘娘腹形偏大,只当是饮食过量,还暗忖着要劝诫节制,如今听闻是双胎,倒是不需要了。
经沈眉庄假孕一事,皇嗣相关的诊脉愈发慎重,又召了两个太医复诊,结论一致后消息才送往寿康宫与圆明园。
接踵而至的赏赐堆满了寝殿,连库房都被填得满满当当。
圆明园殿内,皇帝览过奏报,因沈眉庄一事而阴沉多日的脸色终是稍霁。
“双生?” 他指尖叩着案几,眸中掠过一丝暖意,“瑾嫔果然有福。”
不愧是他看中的人,只是家世寒微父亲无能,终究是美中不足。
也罢,世间本就难两全。
先前闲聊时,皇帝是知道安陵容偏重母亲,曾沉吟片刻,心下已有计较。
不能让安比槐那废物,拖累了爱妃与皇儿,送去战场将功补过。
待皇儿降生,爱妃出了月子养好身子,就可以战死沙场,给他晋位的借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