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夏日闷热难当,延禧宫偏殿倒是好好,外侧放着冰鉴,宅家等稳定去寿康宫请安一次,倒也是轻松。
册封仪式放在圆明园回来后,那时候母亲和姨娘也抵达京城,心情意外的舒畅。
就是御膳房的菜色,随着时间推移越发不对劲。
起初不过一两道食物相克,到了一个月后的今天,直接全部都有问题。
安陵容银牙暗咬,勉强尝了两口,就做不适模样,纤指按在胸口,眉头紧蹙:
“佟嬷嬷,这菜式味道古怪得很,本宫心口发闷,实在难以下咽。”
说着便靠在宝鹃腰间,苍白的面庞衬着翡翠绿的衣襟,更显弱不禁风,眼底却藏着一丝未散的戾气。
佟嬷嬷深知安陵容昔年体弱,即便是补足了,身体对此也很是敏锐,当即命人传太医。
太医诊脉片刻,确定膳食大部分有问题,至于说没有问题的,只是那太医隐瞒了而已。
帝后离宫,这件事私下要传信给帝王,但佟嬷嬷心思缜密,同时也遣人将消息递往寿康宫。
太后捻着佛珠的手骤然一顿,语气听不出喜怒:“御膳房越发没了规矩,去传哀家的话,该罚的罚,好好敲打一番。”
转念想起延禧宫两次快速发现,看向面前叩首的太医,眉峰微蹙:“当真全数有问题?”
“启禀太后,确是全数不妥。” 太医伏身回话,额角抵着冰凉的金砖。
他便是此前与卫临一同检查膳食的,奉太后示意,已将其中几分隐去。
太后指尖重新转动佛珠,目光幽深:“这瑾嫔,倒是真有这般敏锐?”
“回太后娘娘,” 太医谨慎应答,“瑾嫔娘娘少时身子亏空,虽而后天悉心调养补足,但这等胤祥身体的东西,比常人敏感些,亦是寻常。”
了解清楚后,太后让他离开,嘴巴还是得闭紧,随后让下属给皇后的动作扫尾。
总是不听劝,劳累她一把年纪,还得操心这些。
延禧宫内,安陵容接过寿康宫来人递来的口谕,听闻太后让她安心静养,待胎气稳固再行请安谢恩。
她撑着宝鹃福身,声音柔缓:“劳烦公公回话太后,臣妾谢太后体恤,定当好生调养,不辜负太后关怀。”
待宫人退去,躺会床上休息是,那笑意瞬间从眼底褪去,只剩一片寒凉。
皇后懂得手,太后纵容包庇,还好意思让他谢恩,哼,她肯定会好好回报的。
静养时,安陵容偶尔做做针线,指尖翻飞间,香囊的轮廓渐次清晰。
材料都是一等一的,云苏锦做底,绣线是贡品孔雀羽捻成,连缀的流苏都坠着细小的东珠。
就是云锦和绣线上,都先浸过特制药液,配的是太医院的安神方,助眠提气效果甚佳。
只是这“奇效”藏着隐患,会透支生命潜力,一旦身有动荡,便会更为病重。
一月后,安陵容捧着绣好的香囊往寿康宫去。
身着浅蓝色旗装,微隆的孕肚已能看出形迹,却丝毫未减江南女子的柔婉。
“臣妾来迟,望太后恕罪。”安陵容盈盈下拜,声音清软,“如今胎象稳固,特来向太后谢恩。”
太后抬眼打量她,眼前人容色出众,气质纤柔,的确是佳人,却也未到艳压群芳的地步。
想起她低微的家世,太后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脸上漾开慈爱的笑,让她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