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自失了孩子,性情愈发乖张,对甄嬛那日的“援手”非但不存感激,反在心中埋下了怀疑。
怎就那么巧,甄嬛扑上来,自己就流产了,她却只伤了脸,还借此晋了嫔位?
她修书回家想报仇,得到的回信是前朝局势微妙,需暂敛锋芒,等风波过去在行动。
“但是娘娘不必忍让,反叫人看轻了去。”赵佳嬷嬷温声教导着,帮助她稳住延禧宫。
慎嫔很信重这位嬷嬷,乖乖点头,难得机灵:“那我找她麻烦呢?”
“奴婢会帮娘娘的!”
但在行动之前,赵佳嬷嬷帮着清理了延禧宫,不成事的宫女被打发走,都换成更忠心可靠的。
自此,慎嫔便开始了对甄嬛绵绵不绝的“小麻烦”,宫权上的争夺。
手段算不得多么狠毒高明,却如蚊蚋叮咬,不胜其烦,让甄嬛处处掣肘,心下憋闷。
皇帝对此心知肚明,指尖捻着佛珠,没有插手的意思,毕竟富察家前朝得力。
慎嫔又刚失了孩子,些许任性,在他看来无伤大雅,也算是一种补偿和宣泄,只要不闹得太过分即可。
甄嬛难以忍耐,手上的那小部分宫权都被侵蚀了不少,迎驾时,眉宇间难免带出情绪,拐着弯诉苦。
皇帝抬眼望向她,脂粉虽掩去了疤痕,却也让那张清丽容颜失了三分灵动。
他语气温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淡:“嬛嬛,朕知道你受了委屈。只是富察氏刚痛失孩儿,心神大乱,行事难免有失分寸。朕每每念及那个未能出世的皇儿,心中便觉不忍。”
甄嬛见他面露伤感,到了嘴边的话终究咽了回去,柔声道:“四郎莫要太过伤心,臣妾瞧着心疼。富察姐姐那里,臣妾会好生劝慰的。”
是夜,两人躺在床榻上,却是少有的大被同眠。
甄嬛却辗转难眠,夜深时,指尖轻轻抚过下颌侧的疤痕,眼眶不觉泛红,满心烦躁。
心里知道浓妆不合皇帝喜好,可若是薄施,那道疤痕便无所遁形,终究是两难。
没过两日,皇帝为甄嬛大办生辰宴,驾临碎玉轩时,恰见她正梳妆,只剩描眉收尾。
抬手示意宫人退下,亲自执起眉笔,在她额间细细勾勒,皎洁梨花跃然眉间,化作别致妆饰。
“嬛嬛依旧容色倾城。” 皇帝端详着镜中佳人,温声说着,“此妆便唤‘姣梨’,可喜欢?”
甄嬛望着镜中额间的梨花,连日来的烦闷稍稍疏解,嫣然一笑,眸中重焕往日光彩:“臣妾多谢皇上。”
生辰宴上的无限荣宠,让她不禁有些飘飘然。
居高临下面对慎嫔,对她的那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容忍度也高了许多。
慎嫔返回延禧宫,依旧气鼓鼓的,纤手猛地一拍桌面,茶盏被震得叮当作响:
“嬷嬷,你瞧见甄氏那眼神了吗?本宫与她平起平坐,她竟敢如此轻视我!”
她越说越气,小巧的脸庞因妒忌微微扭曲。
本就与甄嬛积有旧怨,今日这般刺激,心中的不服与怨怼更是翻涌难平。
赵佳嬷嬷神色沉稳,端上一盏新沏的菊花茶,声音平和无波:“娘娘何必为这点小事动气?仔细伤了身子。”
就这情形分析莞嫔的情况,觉得她并未表面那么拔尖,多年阅历和富察家的教导,让她看的更清楚些。
若真是心尖上的人,皇上岂会拦不住眼前姑娘的小手段,分明是放着让她发泄的。
况且依照老爷所言,皇上尚未彻底大权独揽,便以盛宠莞嫔推到台前,承受这六宫的妒火与明枪暗箭,分明是架在火上烤。”
“这样么?”慎嫔懵懵懂懂的,理解不了太复杂,但表面上看,莞嫔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赵佳嬷嬷话锋一转,提及永寿宫:“您瞧安昭妃,表面瞧着似不如莞嫔风光,实则恩宠不断,膝下一双儿女,当初可是皇上亲自护着平安落地的……”
更是新人当中,晋升最快携子封妃的,虽然瞧着顺理成章,但皇帝真的额不喜欢,是不会这么快的。
论起新人里的拔尖者,本该是永寿宫昭妃,偏偏所有风波都被莞嫔吸引了去。
慎嫔听得牙关紧咬,声音发颤:“当初若皇上也这般护着,本宫的孩子……”
赵佳嬷嬷轻叹一声,直言点破她性子太过冒失,有孕时也不学着和皇上求援,现在哪有资格怨怼?
缓了口气,分析延禧宫的情况,流产伤身再难有孕,但背靠富察家族尊荣便不会少。
“既然如此,何不收起执念,作壁上观?何苦卷入这些纷争,徒增烦恼。”
慎嫔怔了许久,冷静的回看从前,自己从未盛宠过,冷静下来好好过日子才是。
到底是没有对永寿宫动手,但是再找莞嫔的麻烦上,更为积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