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也参加了生辰宴,返回永寿宫途中,宝鹃担忧她神伤,便轻声劝慰了几句。
心中追求修炼,对皇帝并未伤心,是以没有多少感触,只淡淡应了。
谁知两日后,皇帝竟踏着夜色驾临永寿宫用晚膳。
席间安静吃饭,吃饱了之后,皇帝似是随口提起,语气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斟酌:
“前两日那‘姣梨妆’,不过是见莞嫔因脸上伤痕郁郁寡欢,朕想着略加安慰罢了。”
他说的含糊,话里的意思却是表情,这妆容并非什么荣宠的昭示,不过是一时的安抚之举。
语气里藏着些许底气不足的心虚,眼底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静等着她的反应。
安陵容心思电转,瞬间明了皇帝的用意,是来解释 “姣梨妆” ,更是想试探她是否吃醋。
一双秋水明眸说红就红,长长的睫毛转瞬沾了湿意,模样楚楚可怜。
“容儿……” 皇帝下意识便想哄,心底那点因微妙的不受看重的感觉,被她可怜的神情冲淡了。
但想到殿内侍立的宫人,话锋一转,沉声道,“都先下去!”
宫人尽数退去,奶娘抱走了孩子,案上膳食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殿内只剩帝妃二人相对。
皇帝见状,伏低做小地哄人:“容儿别哭,不过是件小事,朕……”
安陵容却偏过头去,依旧不搭理他,大胆又娇憨,于帝王面前实属轻慢,可两人竟都未觉不妥。
一番解释与哄劝过后,安陵容见火候已到,才顺势扑进皇帝怀中。
将脸埋在明黄衣襟里,声音闷闷的,裹着哽咽:“《女则》《女戒》都教女子不可善妒,从前姐姐也这般说过……”
她稍稍抬头,泪眼朦胧的脸庞上,眼眶与鼻尖都泛着红,楚楚可怜,“可臣妾…… 臣妾就是控制不住。”
说着,安陵容又怯怯地望住皇帝:“皇上罚臣妾吧,是臣妾太坏了。”
皇帝瞧着放在心尖上的爱妃,泪眼婆娑地自认 “坏”,缘由不过是按耐不住妒意,直白坦率让他心软的一塌糊涂。
喜欢自然不觉得有问题,他满心都是怜惜,只觉得这是爱他至深的证明。
俯身凑近,指腹轻轻擦拭她脸颊的泪珠,声音柔得能化出水来:“你可是朕的心甘,如何舍得罚?”
安陵容语调里裹着醋,小声咕哝:“皇上的小心肝,可太多了……”
“胡说些什么,朕何时有过别的小心肝?嗯?”
安陵容被他揽在怀中,却故意微微挣扎,偏过头去,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掐着手指点人。
曾经的华妃等人,现在的自己和甄嬛。
“陵容的心里只有皇上,皇上却记着这么多,呜……”
她这话说得又轻又软,给自己说难过了,将嫉妒时的小女儿情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烛光下,长睫上还挂着细碎泪珠,眼眶鼻尖都晕着胭脂红,让人觉得我见犹怜,心生无限疼惜。
皇帝闻言,先是怔住,随即竟低低地笑出声来,胸膛震动,手臂将她圈得更紧。
“你呀……”
皇帝语调温柔缱绻,话到嘴边似想剖白真心,可帝王身份、自幼的教导,终究让他克制住了未尽之言。
轻轻扳过她的身子,直直望进她氤氲着水汽的眸子:“朕是皇帝,但无论如何,容儿在朕心中,最为重要。”
郑重许诺明年的生成,必办一场旁人再难超越的盛典,给她独一无二的荣宠。
安陵容听了皇帝那郑重的承诺,却并未喜形于色,反是微微瘪了嫣红的唇。
仰着那张泪痕未干、愈显清丽绝俗的小脸望着他:“臣妾才不要那些外物,只要皇上在臣妾生辰那日,能来陪臣妾就好了。”
对风光的漠视,满心满眼只装着眼前人。
这份“纯粹”的依恋,极大地取悦了皇帝,朗声笑道:“自然是要陪容儿的,但生辰宴也是要有的。”
他看着她娇憨的模样,忽然想起了入京的安夫人,之前天气和各种事情叠加,倒是耽搁了许久。
“朕吩咐下去,让人过两日便接安夫人入宫陪陪你,容儿可欢喜?”
安陵容闻言,眼中瞬间迸发出亮色,连忙谢恩,声音里满是雀跃:“臣妾谢皇上恩典!”
展颜一笑似春花乍放,美丽得不可方物。
皇帝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目光深沉:“哦?只口头道谢便够了?容儿……何时这般小气了?”
话中意味再明显不过。
安陵容一怔,随即莹白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胭脂色,耳根、颈侧都似浸了霞光的白瓷。
“皇上……” 她声若蚊蚋,含羞带怯的模样,动人心魄。
皇帝喉结微动,眼底墨色愈深,拦腰抱起她大步向内间走去,随手一扬落下纱幔。
永寿宫红烛噼啪一声爆开灯花,映得满室旖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