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公主,燕世子已带领大军回京,如今就驻扎在城外。”
“好,太好了!”沈芷衣激动不已。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这个摄政公主就已经被彻底架空。
那些亲近她的大臣,一部分临阵倒戈,只剩下数十人死心塌地的跟着她。
她甚至曾联系过张遮,但是却被拒绝了。
说好的刚正不阿,公正严明呢!
她可是公主!
是正统!
结果张遮回,临淄王也是正统。
可是一旦尝过权力的滋味,谁还想做回砧板上的鱼肉。
当年她被迫和亲,最后说是为了国家为了子民心甘情愿,但那是她没得选。
而如此她有的选。
“来人,备筵,本公主要隆重接见燕世子。”
沈芷衣慢慢镇定了下来。
想到和自己做对的皇兄,她告诉自己,必须得狠下心来。
……
与此同时的张府之中。
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谢危依旧拎着几包药,泰然自若的走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春日宴,杏花开满头,而她就坐在杏花疏影里,指尖拨动,轻抚着他为她雕刻的琴,清清静静,让人心安。
她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他的到来。
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弯弯,“来了啊,坐吧。”
谢危没有回应。
他盯着她,只觉得她唇边的那抹笑意,就像是这天一样,挥散了冬日里的寒风和霜雪,带来属于春天的明朗和暖阳。
少顷,谢危把药递了过去,青衣上前接过,然后缓缓退离。
“这是什么曲?”
他问。
虞兮掀起眼帘看他一眼,“我作的曲,它还有一个名字,你猜猜叫什么?”
谢危并不理她,而是撩起衣袍,坐在了她的身边。
余光中是她微微凸起的腹部,目光微顿住,抬起手落在弦上。
虞兮诧异一瞬,他竟然一个音调也不差的复弹了一遍她刚刚所奏之曲。
前调激荡悠扬,带着几分轻快拉扯。
中段和婉缠绵,诱惑里却隐含着一丝钝痛和爱而不得。
后曲昂扬顿挫,是最后的博弈与交锋。
而距离张府之外的皇宫,也开始了一场厮杀与权力的变动。
见血封喉,音断止戈。
“与他和离。”
筝的一声,谢危一手摁在了琴弦上,另一只手猝不及防的拉住她的手腕,指腹不轻不重的落在她跳动的脉搏处研磨。
虞兮侧着身胳膊肘撑在琴上,望向这个男人,“谢先生以什么身份说这样的话?张遮可是我孩子的父亲。”
她言笑晏晏,语气懒洋洋的。
谢危眼底深埋的戾气终究浮出,他把手握的更紧,盯着她的眼睛,那双一如初见时那样清莹明净的眼睛,清晰倒映着他的模样。
“姜雪宁以后是燕临的女人,他们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和张遮和离。”
他一字一句,一双眼似深海翻涌,不见起底,“宋时薇,你招惹了我,就该知道后果。
你要反悔,我便杀了你,然后与你同葬,此生此世,你都别想逃离。”
爱恨交加,莫过于此。
谢危厌恶极了她的轻挑算计,故意引诱,漫不经心,没一句实话。
可不得不承认,他也渴望她发狠时的纠缠,不管为了什么,她都需要他,算计诱惑也是为了他。
那就够了!
谢危只想要这样一个在意他的人,只在意他。
感受到什么,虞兮翘起了嘴角,慢慢靠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你也一样,如果他日你背叛了我,谢危,我也会杀了你的。”
柔若无骨的手钻入他的衣袍,落在他的心口处,蔻丹嫣红的指甲刮蹭过胸口的敏感,疼痛刺激,却叫谢危的心落到了实处。
他闭上眼睛,手落在她的后颈,把人拥入怀里,搭下眼帘,唇轻抚过她柔软的乌发,从喉咙里一出一个字。
“好。”
他们谈情,与生死瓜葛,没有多么轰轰烈烈,只有血淋淋的纠缠,与皇权的交替。
同一时刻,沈芷衣自刎于金銮大殿之上。
燕临一身盔甲,登上高位,宣布大乾从此彻底覆灭。
改立国号,宋。
新帝不日登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