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为首的钱掌柜躬身问道,“不知您今日紧急召集我等,所为何事?”
方廷渊没说半句废话,直接下达了一连串在老掌柜听来近乎“疯狂”的命令。
“第一。”他伸出一根手指,声音冰冷决断,“从即刻起,动用方家一半的流动资金。”
“一半?!”几个掌柜都忍不住倒吸凉气!那可是足以买下半个京城的天文数字!
方廷渊却像没看到他们惊骇的表情,继续一字一顿道:
“不计成本,不问缘由。在北方所有产粮大省——冀州、幽州、并州,甚至通过关外渠道向高句丽、契丹,用我们手里的丝绸茶叶去换!”
“秘密地给我收购粮食!”
“米、麦、粟米、高粱……只要是能填饱肚子的,我全都要!”
“收购之后呢?”钱掌柜声音发颤。侯爷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囤积居奇发国难财?不!不可能!侯爷绝不是这样的人!
果然,方廷渊接下来的话更让他们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第二。”他伸出第二根手指,“暂停‘四海通’所有北运的常规商贸。茶叶也好丝绸也罢,全部停掉!”
“将我们所有船只、所有人手都调集起来!将所有新收购的粮食立刻启程——改换路线,南下!”
南下?!
所有掌柜彻底懵了!
这简直闻所未闻!
将北方粮食贩卖到自古以来就号称“鱼米之乡”的南方去?这不是把冰块卖到雪地里吗?!
这生意别说赚钱,恐怕连本钱都要赔得血本无归!
“侯爷!三思啊!”另一位李掌柜忍不住开口劝道,“这买卖做不得!南边眼下风调雨顺粮价平稳,我们的粮食运过去根本卖不出价钱啊!”
“谁说我要卖了?”
方廷渊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冷笑,“你们只需要将这些粮食分作数十个批次,走不同水路日夜兼程,以最快速度运往南方,在扬州、荆州、泉州这几个最关键州府给我囤积起来!”
“对外就宣称是北地粮商南下经商,囤积待售!”
他看着眼前几个早已被命令惊得目瞪口呆的老部下,终于放缓语气:“我知道你们现在有很多疑问。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们为什么。”
“我只能以镇远侯、以你们曾经老帅的身份向你们保证——这是一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买卖。更是一场关乎我方家上下数百口人性命的豪赌!”
他声音沉下来:“所以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锐利目光如刀锋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此次行动从头到尾都必须在商言商!绝不能透出任何一丝一毫的官方背景!对外,你们就只是想发财的商人!与我镇远侯府没有任何干系!”
“听明白了吗?!”
一场看似普通的商业行为背后,却是最关键最致命的战略部署。
方廷渊展现出了他作为在沙场与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牌政客那最顶级的“嗅觉”与“魄力”!
他知道现在拿着女儿那封“血色家书”去朝堂上跟年羹尧党羽吵架是天底下最愚蠢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