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谧如水。
安国策士林砚立于书房窗边,负手遥望皇宫方向。
烛火在他身后投下摇曳的影子。
窗外是汴京城的万家灯火,而窗内,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捕捉到一丝潜藏在龙庭深处的不祥暗紫。
几个月的东宫讲学并非虚度。
如今,他对皇帝赵祯与太子赵宗实的影响力,已悄然达到顶峰。
那种源于思想渗透的信任,坚如磐石。
而今晚,他将动用这份信任,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手术”。
目标,是那卷被污染了数百年的皇室残页——以及附着其上、已与国运共生共长的污墨。
“不能再等了。”他低声自语。
寻常的净化手段只会引动国运反噬,伤及君主性命。
唯一的解法,是让大宋天子亲自躺上这场仪式的手术台,以真龙之气为盾,辅以他的书言净化之力,里应外合,完成剥离。
他转身走向书案,铺纸研墨,落笔时却无半分犹豫。
奏疏上只有一行字,墨迹凌厉如刀:
【臣夜观天象,见紫微晦暗,妖缠龙庭,恐危圣寿国运,需行镇禳秘法。】
心腹悄然入内,接过密奏,无声退去。
林砚知道,这份奏疏抵达东宫的瞬间,就是命运齿轮开始咬合的时刻。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寂静。
太子近侍压低声音推门而入:“先生,陛下急召!”
——来了。
林砚整了整衣袍,随他踏入夜色笼罩的皇城。
御书房内,烛光比往常黯淡许多。
皇帝赵祯倚在榻上,面色在灯下透出灰败。
太子立于一侧,神情凝重。
“林爱卿,你奏疏中所言……可是属实?”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砚躬身一礼,抬头时目光如静水深流:“陛下可曾察觉,近年来龙体违和之时,宫中异梦频生,天象屡现异常?”
太子忍不住插话:“父皇近日屡屡惊梦,太医院却束手无策!”
“只因这非药石可医之症。”
林砚向前一步,声音低沉而清晰,“宫中有物,窃据龙气而生,与国运纠缠百年。其力日长,渐噬根本。”
皇帝瞳孔微缩:“何物?”
“一卷书页。”林砚一字字道,“被‘不祥之物’污染,藏于深宫,如藤缠树,蚀我大宋根基。”
“荒唐!”太子脱口而出,却被皇帝抬手制止。
老皇帝深深看向林砚:“你有解法?”
“有。”
林砚迎上那双日渐浑浊却仍存威仪的眼睛,“但需陛下以真龙之身亲入阵眼,以天子之气为引,助臣行剥离之术。此术如刀尖起舞,凶险异常,却也是唯一生路。”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若成,可保国运百年昌盛;若败……”
话音未落,窗外忽起狂风,卷得殿中烛火猛晃!
一道阴影掠过窗纸,如有无形之物低啸而过。
皇帝猛地攥紧扶手,指节泛白。
他凝视林砚良久,终于深吸一口气:
“何时开始?”
“三日之后,子时整。”林砚躬身,“臣需布置法阵,清场宫人。此事除陛下、太子与臣之外,不可有第四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