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

久微走到门口，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门把手，忽然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们到此为止吧。”

清融浑身的战栗猛地僵住，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沙发上。刚才还残留着灼热触感的皮肤，瞬间泛起一阵刺骨的凉意，连呼吸都像是被冻住了。他怔怔地望着久微的背影，那背影依旧挺拔，带着她惯有的漫不经心，仿佛刚才那个在他身上予取予求、吻得炽热的人，根本不是她。

“你……说什么？”清融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未散的哽咽，像被砂纸磨过，细弱得几乎听不见。他撑起一点身子，肩胛骨依旧紧绷，眼底的茫然和委屈被突如其来的恐慌取代，湿漉漉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望着久微的背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久微终于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刚才的玩味，也没有半分不舍，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她靠在门框上，双臂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狼狈不堪的清融，目光扫过他红肿的嘴唇、脖颈上的红痕，还有脸上未干的泪痕，眼底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

“我说，分手。”她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好”，“玩够了，没兴趣了。”

“玩……玩够了？”清融的声音发颤，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滚落，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想不通，刚才还那么亲密地吻着他、捏着他的下巴逗弄他的人，怎么转瞬间就能说出这样残忍的话。他的手紧紧攥着沙发巾，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微微发抖，“你刚才……不是还说……”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久微打断他的话，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的轻嗤，像是觉得他的追问很可笑，“久微的喜欢，从来就没长性。”她往前走了两步，停在沙发边，弯腰，指尖勾起清融的下巴，力道带着点刻意的粗鲁，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

她的眼神冷得像冰，没有半分温度，指尖摩挲着他泛红的下唇，那动作和刚才的缠绵判若两人，只剩下纯粹的轻佻和不屑。“你该不会真以为，我对你动了心吧？”她低笑出声，笑声里满是嘲弄，“清融，你太乖，太好拿捏，一开始确实觉得新鲜，可玩久了，也就腻了。”

清融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看着久微眼底毫不掩饰的厌倦和嘲弄，那些刚才还让他心慌意乱的触碰，此刻只让他觉得恶心又刺骨。他想推开她的手，却浑身发软，连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她捏着自己的下巴，被迫承受着她的打量和羞辱。

“你……你就是个骗子……”他咬着牙，声音里满是哽咽，眼泪掉得更凶，模糊了视线，“你明明……明明刚才还那么对我……”

“那么对你？”久微挑眉，收回手，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越发凉薄，“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消遣罢了。”她整理了一下袖口，动作优雅又冷漠，“你以为那些吻是什么？是真心？不过是我闲得无聊，逗逗你这个小兔子罢了。”

她的目光扫过清融身上的红痕，像是在看自己留下的战利品，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得意，随即又被漠然取代。“以后别再找我了，”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太干净，玩不起我的游戏。”

清融蜷缩在沙发上，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他想反驳，想质问，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久微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门把手转动，发出轻微的声响，然后是关门的声音，“咔哒”一声，像重锤敲在清融的心上，将他最后一点希冀彻底击碎。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空气中还残留着久微身上冷调的香水味和烟草气，那些刚才还让他心慌意乱的气息，此刻却变得无比冰冷，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他浑身难受。

他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呜咽声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带着无尽的委屈和绝望。而门外，久微靠在墙上，从包里掏出一支烟，点燃，火光在黑暗中明灭。她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眼神冷冽又平静，没有丝毫愧疚，只有一种摆脱了麻烦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