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风卷着雪粒子敲打着窗户，烤红薯店的玻璃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白雾，暖融融的甜香裹着烟火气，漫出窄窄的巷口。
高三的晚自习刚散，张桂源被冻得缩着脖子，揣着兜里的零钱往巷子里冲，刚拐过弯，就看见烤红薯店的屋檐下，张函瑞正踮着脚朝他挥手，手里还攥着一个热乎乎的红薯。
“慢点跑，别摔了。”张函瑞把红薯塞进他手里，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凉得张桂源瑟缩了一下，却又被红薯的温度烫得心头一暖。
红薯是刚烤好的，焦褐色的外皮裂着口子，露出金黄软糯的内里。张桂源掰了一半递回去，张函瑞却摇头，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先看这个。”
布包拆开，里面是一枚歪歪扭扭的星星胸针，金线绣得有些杂乱，针脚甚至还带着线头，却在暖黄的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我练了好久，”张函瑞的耳朵尖泛红，手指紧张地抠着衣角，“本来想绣得好看点的，结果还是……”
话没说完，就被张桂源打断：“很好看。”
他把胸针别在羽绒服的领口，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向张函瑞。少年的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脸颊被店里的热气熏得红扑扑的，鼻尖上还沾了一点面粉似的白。
张桂源忽然笑了，把手里的红薯塞到他嘴边：“尝尝，甜的。”
张函瑞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哈气，却还是弯着眼睛笑：“甜！比上次的还甜！”
暖雾缭绕中，两人靠在屋檐下，分吃着一个烤红薯，看雪粒子落在玻璃上，凝成小小的水珠。
“桂源，”张函瑞忽然开口，声音轻轻的，“等毕业，我们一起去义卖好不好？绣好多好多星星，捐给山里的小朋友。”
“好啊。”张桂源咬着红薯，含糊地应着。
“那我们还要绣小太阳，”张函瑞掰着手指头数，“星星和太阳在一起，就不会冷啦。”
“嗯。”
“还要……”
张函瑞絮絮叨叨地说着未来的计划，张桂源没怎么听，只看着他被热气熏红的脸，听着他清脆的声音，觉得这冬夜的风，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红薯的甜香漫在舌尖，领口的星星胸针贴着皮肤，暖得恰到好处。
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有些约定，会被时光妥帖收藏，在很多年后的某一天，以另一种方式，悄然绽放。
雪越下越大，巷口的路灯晕开一圈暖黄的光，把两个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幅永不褪色的，关于青春与陪伴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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