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曦轻飘飘掠过大汉,眼神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却让对方莫名打了个寒颤。
她红唇微启,声音清凌凌的,像山涧泉水:
黎曦吵。
一个字,再无他言。

苏昌河你看,我家小昙华嫌你吵,这可怎么办?
他缓缓起身,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方才看好戏的众人,现在齐齐一变。
虬髯大汉首当其冲,呼吸一窒,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血色尽褪。
苏昌河踱步朝他走去,步伐不疾不徐,脸上挂着痞气的笑,眼神冰冷。
苏昌河你刚才说,要饶我一条狗命?
他在距离大汉五步远的地方停下,歪了歪头,像是在认真思考:
苏昌河可是,我不太想饶你啊。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身形骤然模糊。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已如鬼魅般掠过。
虬髯大汉的瞳孔骤然收缩,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全身僵直,动弹不得。
他眼睁睁看着那道黑影欺近,一股冰冷的寒意先于疼痛抵达喉间。
苏昌河的身影在他面前凝实,仿佛从未移动过。
两人错身而立,苏昌河的手似乎只是随意地抬了一下。
大汉喉咙里发出怪响,双眼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一道极细的血线在他粗壮的脖颈上浮现,鲜血如泉涌出。
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重重栽倒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直到死,他都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整个大堂死寂一片。
方才的嗤笑和玩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窗边的书生手指僵在茶杯上,柜台后的掌柜拨算盘的手也停了下来。
苏昌河扫过大堂内噤若寒蝉的众人,微抬下颌,拽拽地说道:
苏昌河忘了自我介绍。

苏昌河老子,苏昌河。
他的名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
人称送葬师,暗河大家长。
几个书生打扮的人手已按上了腰间的软剑,柜台后的掌柜额头渗出细密冷汗。
苏昌河看来诸位都听过我的名字。
苏昌河那就好办了,省得我一个个解释。
苏昌河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走回桌边重新坐下。
苏昌河牛肉凉了,味道差了些。
他皱眉,有些不悦。
黎曦将自己面前还冒着些许热气的牛肉推到他面前。
黎曦吃这个吧。
苏昌河眉眼弯起:
苏昌河还是小昙华心疼我。
黎曦自袖中取出一方素白的手帕,自然地拉过苏昌河的手腕。
黎曦等一下。
苏昌河微微怔住,玩世不恭的笑容凝滞,随即化开,变成更难以捉摸的情绪。
他竟也真的顺从地停下,任由她动作。
苏昌河怎么了?
黎曦用素帕仔仔细细擦拭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从指根到指尖。
黎曦血腥味,难闻。
大堂内依旧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兀又诡异的温情一幕慑住了心神。
刚刚才以雷霆手段夺人性命的煞神,此刻竟像个乖顺的孩童般任由那貌美女子摆布。
这比苏昌河方才的杀戮更让他们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违和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