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河低头看着黎曦认真的脸,嘴角慢慢勾起,带着暖意和纵容。

苏昌河一点血星子都没沾上,小昙华也太小心了。
黎曦完成最后一根手指的擦拭,才松开他的手腕,将手帕随意折好,放回袖中。
她重新端起那杯早已凉的茶,语气平淡无波。
黎曦脏。
苏昌河心情极佳,拿起筷子敲了敲碗沿,对着柜台方向扬声道:
苏昌河掌柜的,没眼力见儿吗?死人了看不见?
苏昌河收拾干净,再给我们上一壶好茶,要新的,热的。
掌柜浑身一颤,连忙点头哈腰地应下,提着一壶刚沏好的热茶,战战兢兢地送到桌边,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苏昌河看也没看他,倒了一杯热茶推到黎曦面前,换掉了她手中那杯凉的。
苏昌河趁热喝。
黎曦你也喝点热的。
苏昌河应了声再次扫过众人,笑容可掬,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助兴节目。
苏昌河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正事了。
苏昌河我要找的人,在哪儿?
他的语气依旧轻松,但每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压得在场众人喘不过气。
黎曦安静地呷着热茶,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又仿佛,她本身就是这无形压力的一部分,与苏昌河浑然一体。
就在这时,客栈外传来一个苍老而阴冷的声音:“客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随着话音,三道身影走进。
为首者是手持蛇头拐杖的白须老者,他左侧是个身材矮小的老妪,十指留着寸许长的漆黑指甲,右侧是个背负长刀的中年壮汉。
苏昌河暗河大家长苏昌河,见过三位前辈。

苏昌河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寸指剑挨个对着三人。
看似尊敬,实则不屑,仿佛下一秒要对方的命。
白须老者面色阴沉,蛇头拐杖重重一顿地,发出沉闷的响声,一股无形的气浪荡开,吹动了苏昌河的衣角,他却纹丝不动。
“大家长好大的威风,一来就杀我北地儿郎,是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么?”老者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怒意。
苏昌河前辈此言差矣。
苏昌河手腕微转,寸指剑轻巧地划了个圈,剑锋带起的寒意让老者身后的负刀壮汉蓄势待发。
苏昌河是那位朋友先出言不逊,扰了我家小昙华清净。
苏昌河我不过是帮他提前上路,省得他日后祸从口出,死得更不体面。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老妪漆黑的指甲:
苏昌河这位前辈的指套倒是别致,用来剥瓜子想必利落。
老妪发出夜枭般的怪笑,十指微动,指甲相互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小娃娃嘴皮子厉害,不知骨头是不是也一样硬?”
一直安静品茶的黎曦忽然放下茶杯,她目光清凌凌地落在老妪的手上,微微蹙了蹙眉,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嫌弃。
黎曦指甲里有毒,剥的瓜子怕是吃不得。
她这话只是在对苏昌河刚才的话论调做一番品评,却让老妪脸色铁青,怪笑声戛然而止。
这比直接的挑衅更让她感到羞辱。
苏昌河畅快的笑着,脖颈微微后仰,突起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既带着少年人的清隽,又无端透出属于顶尖掠食者的危险气息。
苏昌河小昙华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苏昌河玩笑时间到。
苏昌河变脸,指着他们三人,嚣张的说道:
苏昌河没想到是你们三个先跳出来。
苏昌河怎么,活腻了,赶着来让我送终?
白须老者冷笑道:“送葬师你休要猖狂,此地已布下天罗地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苏昌河就凭你们这些土鸡瓦狗,还有外面藏头露尾的那几百号废物?
他笑够了,才用指尖揩去眼角的泪花,语气带着十足的遗憾,嗤笑道:
苏昌河被小瞧了呀。
背负长刀的壮汉闻言勃然大怒,呛啷一声拔出背后长刀,刀光雪亮,杀气腾腾:“送葬师拿命来!”
苏昌河露出一个极其恶劣的笑容:
苏昌河你都叫我送葬师了,不如我来给你送送葬。

刀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苏昌河面门,这一刀势大力沉,足以开山裂石。
苏昌河不闪不避,直至刀锋几乎要触及眉心的瞬间,右手才似缓实急地抬起,整个手掌被黑红色的火包裹。
刀身上凝聚的凌厉真气,竟化作丝丝缕缕的白气,被苏昌河的掌心疯狂吞噬。
对方只觉得恐怖的吸力从刀上传来,自己苦修多年的内力竟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通过刀身涌向苏昌河。
他惊骇欲绝,想要撤刀,却发现自己整条手臂都已麻木,被无形的枷锁牢牢锁住。
壮汉本人更是如遭重击,狂喷着鲜血倒飞出去,撞塌了客栈柜台,被埋在碎木砖石之下,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