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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罪证与迷雾

旧楼302

(接上文)后来,警察在302室的密室里找到了张建国的尸骨,还有那几个害死他的兄弟的罪证——一个陈旧的皮质笔记本,里面详细记录了张建国发现几位结拜兄弟(赵强、钱勇、孙立)长期合伙侵吞公司巨额资产的证据,以及他们计划对自己不利的蛛丝马迹。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字迹潦草,仿佛是在极度仓促和恐惧下写就:“他们来了,为了梅、芳、兰……我必须留下后手。玉佩是关键,密室是唯一的生路,但或许也是……我的葬身之地。”

随着尸骨和笔记本的出土,一桩沉寂多年的谋杀案浮出水面。警方迅速行动,控制了早已成为本地商界名流的赵、钱、孙三人。面对铁证,三人的心理防线相继崩溃,供认了当年因惧怕罪行暴露,合谋在10月15日那天,以商讨公司事务为名,将张建国骗至旧楼302室,用锤子杀害后,将其尸体塞入预先打通的墙体夹层的犯罪事实。他们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张建国早已埋下伏笔。

消息传来,林晓雨和老周并没有感到太多的轻松。真凶落网,父亲的冤屈得以昭雪,纠缠不休的“鬼魂”似乎也因为张兰的谅解而安息,表面上看,一切似乎都结束了。旧楼302室被警方彻底封锁,等待进一步的处理。社区里关于“鬼楼”的议论渐渐被这桩骇人听闻的陈年凶杀案所取代,人们谈论着赵钱孙三人的伪善和残忍,唏嘘着张建国一家的悲惨遭遇。

林晓雨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她回到公司上班,试图用忙碌的工作填补内心的空洞和事件过后带来的虚脱感。那枚玉佩被她锁在了抽屉深处,不再随身携带。她偶尔会去医院看望小姨张兰。张兰的身体逐渐康复,但精神始终有些恍惚,她很少主动提及过去,只是有时会望着窗外发呆,眼神复杂,既有解脱,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林晓雨只当她是创伤后的应激反应,细心安慰,并未深想。

老周则显得更加警惕。作为经历过整个事件的人,他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像是一幅拼图,虽然主体已经完成,但边缘似乎还散落着几块形状古怪、无法安放的碎片。他私下里又去找过几次当年处理张建国“失踪案”的老同事,翻阅了一些非核心的卷宗记录。他发现,张建国的公司业务范围很广,不仅涉及建材,早年还参与过一些旧城改造项目,而那座旧楼所在的片区,恰好在二十多年前有过一次不小的规划变动。此外,他还注意到,赵钱孙三人在交代罪行时,对杀害张建国的具体过程描述清晰,但对作案动机——也就是他们侵吞公款的数额和去向——却始终语焉不详,互相推诿,似乎还在隐瞒着什么。

“晓雨,”一天下班后,老周约林晓雨在咖啡馆见面,神色凝重地说,“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赵钱孙他们伏法是罪有应得,但你父亲……他留下的谜团,可能不止我们看到的那些。”

林晓雨搅拌着咖啡,叹了口气:“周叔,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比如,那间密室,真的只是为了藏匿罪证和……等待女儿们吗?那些符纸,那个需要玉佩才能开启的机关,还有‘第四个姐妹’的说法……这些都太诡异了。我爸他,难道早就预料到自己会遇害,并且预谋了某种……超自然的报复?”

“超自然的部分,我们或许无法用常理解释。”老周压低声音,“但人为的部分,一定还有我们没挖出来的。你小姨张兰,她肯定还知道更多。她当时的愧疚和恐惧,恐怕不仅仅是因为目睹了凶案或者隐瞒了真相那么简单。她提到‘第四个姐妹’时的那种神情,不像是完全在幻觉中。”

就在这时,林晓雨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护工打来的。护工的声音有些焦急:“林小姐,您能来医院一趟吗?张女士刚才情绪非常激动,说是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一直在喊‘她回来了’、‘不该打开那个盒子’之类的话,我们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但她坚持要见你。”

林晓雨和老周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沉。他们立刻起身赶往医院。

病房里,张兰蜷缩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神惊恐未定。看到林晓雨,她一把抓住她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晓雨……她回来了……我看到她了……”

“谁回来了?小姨,你慢慢说,谁回来了?”林晓雨柔声问。

“是……是‘她’……”张兰的声音颤抖着,“那个……第四个姐妹……”

老周眉头紧锁:“第四个姐妹?张兰女士,请你冷静点,说清楚,到底是谁?是真实存在的人,还是……”

张兰猛地摇头,眼泪涌了出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爸爸以前喝醉的时候,偶尔会提起,说他对不起一个叫‘小芸’的女人和孩子……说如果那个孩子活着,应该比梅姐还大一点……他说他欠了债,血债……那天晚上,在密室门口,我不仅看到了爸爸的影子……我还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很模糊,但她的眼神……很怨毒……她看着爸爸,也看着我……晓雨,我觉得,爸爸等的可能不只是我们三个……还有‘她’!那个红木箱子!我们只看了信,箱子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东西?我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林晓雨的心跳骤然加速。她想起那个红木箱子,当时老周打开后,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那叠钱和父亲的信吸引,加上影子突然出现,情况危急,他们只匆匆拿走了信和玉佩,并未仔细检查箱子的其他部分。难道,里面真的还藏着关于“小芸”和那个可能存在的、真正的“第四个女儿”的秘密?

“小姨,你还记得那个梦的具体内容吗?”林晓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张兰努力回忆着,断断续续地说:“我梦见……我又回到了那个密室……牌位倒下了……箱子底下……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穿着旧式的裙子,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背后……背后写着字……然后……然后我就听到有女人在哭……说‘时候到了’……”

老周当机立断:“晓雨,那个箱子现在应该作为证物存放在公安局。我有熟人,可以申请再看一看。如果真有什么照片,或许能揭开这‘第四个姐妹’的谜团。”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笼罩了林晓雨。她原以为随着真凶落网和父亲灵魂的安息,一切已经终结。但现在看来,302室的密室揭开的,可能仅仅是更庞大、更黑暗的真相的一角。父亲的执念、神秘的“第四个姐妹”、二十多年前可能存在的另一段恩怨……所有这些,都指向了更深沉的迷雾。

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仿佛又感受到了旧楼里那种熟悉的、阴冷的注视。也许,从她踏入302室的那一刻起,她就不仅仅是在追查小姨的真相,更是在无意中,触动了一个沉寂多年、盘根错节的命运漩涡。而漩涡的中心,那个名为“小芸”的女人和她的孩子,究竟是早已逝去的亡魂,还是依然活在世上、正悄然注视着他们的……复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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