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帝都最难定义的私人会所之一。
与其说是酒吧,不如说是一座用金钱、权势与艺术堆砌而成的现代迷宫。入口隐蔽,内部却别有洞天。
挑高近十米的弧形穹顶由整片单向变色玻璃构成,此刻映着室内迷离的光线,将外界城市的璀璨灯火扭曲成一片流动的光河。
空气里弥漫着雪茄醇厚的烟霭、陈年威士忌的醇香,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昂贵的冷调香氛气息。
丝绒沙发深陷得能吞噬一切声音,吧台后整面墙陈列着琥珀色酒液,每一瓶都代表着一段足以在拍卖行掀起波澜的历史。
角落里,一支爵士乐队演奏着慵懒即兴的旋律,音符像是浸过了酒,带着微醺的质感,漂浮在窃窃私语之上。
这是丁程鑫的私人会所,相比于“七号公馆”这里更加的隐蔽且奢侈,没有其他的闲暇人等,接待的大都是非富即贵的顶层人。
张真源很少会来酒吧,若非是七人聚会或者心情烦闷的时候,他一般都只会待在自己的书房里,去接触那些深奥的文字,定义虚无缥缈的历史。
丁程鑫哟~可真是稀客?今天是什么风,把张三爷都吹来我这里了?
丁程鑫一个低沉含笑的嗓音响起。
他自然而然地在张真源对面落座,与张真源一丝不苟的严谨不同,他姿态慵懒,解开了两颗衬衫纽扣,露出小半截锁骨的凌厉线条。
他手中端着一杯色泽浓烈的尼格罗尼,冰块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侍者无声地为他呈上专属的水晶烟灰缸。
张真源手中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点燃的瞬间清冽的烟草香顺着烟雾往上升起。他没有吸一口,就任由着它肆意燃烧。
丁程鑫看来是学术压力不小啊?都把三爷吹到我这儿来了。
丁程鑫听说你们教育部最近在准备什么民族文化申遗计划,准备联合美院去进行文物修复?到时候你可得把好东西留给我啊,都是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可别便宜了旁人。
张真源眼皮未抬,伸出食指将烟灰抖落。他抬手将香烟放在唇边,微吸一口,烟雾过肺从嘴唇溢出。
张真源你整日都没事干吗?东南亚的事解决了?
丁程鑫笑着挑眉没有回应,反而自顾自的说着
丁程鑫去过美院了?看到温昭了吗……
丁程鑫身体微微前倾,嘴角带着笑意,可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在迷离光线下,锐利得惊人,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丁程鑫应该见到过了吧,你家那只肥猫不就成为了她艺术的监工了吗?我想想,替她取画,解答疑惑,深夜下雨送人回家……
张真源的手一顿,眼神透着锐利和冷冽。他侧头看着丁程鑫的侧颜,看着他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两条修长的腿随意的搭在面前那昂贵的金丝楠木圆桌上。
灯光落在他的脸颊上忽明忽暗,有种动人心魄的美。
张真源丁少的信息网,还是这么无孔不入。可惜,用错了地方。
张真源握着雪茄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面色却依旧沉静如水。
他抬眸,镜片后的目光与丁程鑫在空中相接。没有火花四溅,却有一种无形的力场在两人之间蔓延,让周遭喧嚣的音乐和笑语都仿佛被隔绝开来。
张真源的眼里有被戳破真相的诧异,即便是隐藏的很好,但是丁程鑫还是看出来了。原来真的和他猜的没错,张真源这段时间沉迷于“温柔乡”里,却一点儿都没有去查证对方的身份。
丁程鑫挑眉,笑容加深,带着一丝狩猎般的兴趣
丁程鑫用没用错,你知我知。我只是提醒你,游戏……有游戏的规则。有些人,看起来无害,但越是看似纯粹的背景,往往隐藏着更深的算计。别玩脱了手,三爷
丁程鑫马嘉祺那个世子爷最近疯狂的拢权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应该知晓。三爷,您日理万机对游戏不在意无所谓,但是作为兄弟自然也要起到一个提醒作用。
张真源缓缓将雪茄放在水晶烟灰缸边缘,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他身体微微前倾,逼近丁程鑫,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气氛陡然变得更加紧绷。
张真源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冰冷的警告
张真源丁程鑫,管好你自己的事。我的事,不劳你费心。至于规则……
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是错觉的波澜。
张真源谁制定,谁遵守,还未可知。
丁程鑫看着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异样,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审视。
他靠回沙发背,抿了一口酒。
丁程鑫最好如此。马嘉祺已经失控了,我不希望,我们之中还有人被这个清粥小菜扰乱了心神,特别是你这位……最以冷静自持著称的人。
说完,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无需整理的袖口,居高临下地看了张真源一眼,那眼神复杂,混杂着警告、探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意味。
丁程鑫酒不错,记我账上。
他转身,融入那片光影交错的奢靡背景,仿佛从未出现过。
张真源独自坐在角落,良久,才端起那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灼烧般的刺激感。
丁程鑫的话像一根刺,精准地扎入了他试图忽略的疑窦。
他看向穹顶之外那片模糊而璀璨的城市夜景,玻璃上隐约映出他此刻冷峻却不再绝对平静的轮廓。
失控?
他微微蹙眉。
他绝不允许。
没有什么规则,但是世家人是绝不可能被感情操控。
玩儿玩儿而已,怎么可能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