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陌生人叫住,说实话温昭是会有一点不耐烦的。因为她今天和江也约好了一起去吃学校外新开的那一家火锅,听说是正宗的渝都老火锅,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这不,只要稍微去迟了就抢不到位置,而且它还没开通线上预订,可真是苦恼了温昭。
“温昭同学,这是张教授嘱咐转交给您的资料。是关于西南地区几种濒危民间工艺的详细梳理和部分海外博物馆的馆藏研究笔记,他认为可能对您的学术积累有所帮助。”
温昭愣住了,看着手中沉甸甸的档案袋,上面甚至没有任何标识。
她看着这个男人,心里的疑惑更甚了。她什么时候认识一个姓张的教授了?而且看这助理穿的这么高端,怕是这个教授也非泛泛之辈。
温昭张教授?请问是……?
助理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
“张真源教授。他说,算是……对您之前那份心意的回礼。”
好吧,破案了。
上次画展的时候,张真源对她表现的就有些奇怪,还主动跟她搭话。说实在的,温昭觉得这件事有点儿惊悚。
但是人家给了资料,正好就是她梦寐以求的,至于什么回礼?难不成是那块润喉糖?
温昭了然的点了点头。果然,你看着人家能做到教授位置呢,一颗糖都能回报这么大的内部资料,还真是一个大好人。
助理完成任务,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留下温昭抱着一袋突如其来的“厚礼”,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离去后,反身加快脚步朝着和江也预定的地点跑去。
废话,资料以后可以看,吃饭可是一点也等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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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真源坐在书房里,听着助理的汇报
“资料已亲自送到温昭同学手中,她看起来很惊讶。”
他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他给自己找的理由是“试探”。
马嘉祺如此大动干戈,是否意味着温昭与他之间确实存在不寻常的关系?
这份资料,既是抛出的橄榄枝,也是投石问路。
如果她欣然接受,甚至借此攀附,那便印证了她与马嘉祺是同一类人,之前的种种纯粹不过是更高明的伪装。那他便可彻底放下这荒谬的“在意”。
他反复告诉自己,这只是基于逻辑的判断与分析。
可当助理回报说她只是“惊讶”,并未表现出更多热络时,他心底那丝隐秘的、连自己都未曾承认的期待,竟然落到了实处,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
他拧着眉,对自己这种莫名的情绪感到恼火。
接下来的几天,他下意识地关注着项目的任何动向,尤其是与人员相关的信息。
他没有再直接联系温昭,却在她可能出现的校园论坛匿名板块,看到有学生讨论那份突然提高门槛的项目时,“顺手”以匿名身份发了几句评论。
“项目核心价值与选拔机制应更注重学术潜力而非背景”
他甚至在某次翻阅资料时,看到一份关于清河村附近另一种独特草木染技艺的简要报告,下意识地将其扫描下来,却在对准邮箱发送界面时,看着那个早已被他背下的、温昭的学邮地址,手指悬停在发送键上空,久久未能按下。
他在做什么?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试探”的范畴。
他猛地关掉了页面,像是要甩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张真源张真源,你究竟在干什么?
他质问自己。
张真源她与谁有关联,是否纯粹,与你何干?
没有答案。
他只是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名叫温昭的女孩,像一滴无意间滴入清水中的墨,正不受控制地在他原本条理分明、冰冷清晰的世界里,缓缓氤氲开来。
而他,这位一向习惯于掌控一切的制定规则者,第一次有些无措地发现,他无法阻止这扩散,甚至……在内心深处,某个被严密封锁的角落,竟可耻地生出了一丝想要看清那墨色最终会晕染成何种图案的好奇。
这种不受控的、矛盾的状态,让他心烦意乱。
他最终没有发出那份关于草木染的报告。
但那份未发送的邮件,和他此刻拧巴的心情,都静静地躺在了他的心底,成为了一个只有他自己知晓的、关于动摇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