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山

望城山的桃花开得正烈，粉白花瓣簌簌落在青石阶上，像铺了层软绒。沈桃枝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猫着腰往山门外溜，月白道袍被她束得紧紧的，衬得腰肢纤细如柳，胸前却饱满得让布包都遮不住几分曲线，裙摆下露出来的小腿笔直莹白，每走一步都带着灵动的晃悠。

“小师叔！你又想偷溜下山？”

身后传来清脆的喊声，沈桃枝脚步一顿，回头就看见小师侄李凡松叉着腰站在不远处，脸蛋鼓鼓的。她立刻换上甜兮兮的笑，从布包里摸出块桂花糕塞过去：

沈桃枝“小凡松，就当没看见呗？山下的糖葫芦可甜了，回来给你带两串！”

小李凡松刚接住桂花糕，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就传来一道温和却带着威严的声音：“带两串糖葫芦，就能抵消你私自下山的过错？” 沈桃枝浑身一僵，慢慢转过身，就看见师傅吕素真站在桃花树下，白衣胜雪，神色平静地看着她。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布包往身后藏了藏，低下头嘟囔：

沈桃枝“师傅，我就是想下山看看，大师兄总说山下热闹，我还没见过呢……”

吕素真看着自己这个命格特殊的徒儿，眼神复杂。当年捡到尚在襁褓的她时，他便推演出她与玉真命运交织，或许是破解玉真那“不下山”命劫的关键。她天生灵秀，却也因自幼生长在这与世隔绝的山上，对红尘情爱懵懂如稚子，偏又生了这般招摇的容貌与体质，腰间还挂着那把玉真亲手为她削制的桃木小剑，说是防身，更多是个念想。

或许，是时候让她入世了。

“罢了，”吕素真轻轻一叹，“阿枝，你且今日便下山去吧。

沈桃枝“啊？”

沈桃枝猛地抬头，美眸圆睁，怀疑自己听错了。连旁边的李凡松也惊讶地张大了嘴。

沈桃枝“师傅…您不罚我，还…还准我下山？”

“你年岁渐长，也该入世历练一番了。”吕素真目光深远，“记住，山下的世界不比望城山，人心复杂，你需处处留心。若遇难处，可报望城山名号。”

巨大的惊喜砸晕了桃叶，她雀跃得几乎要跳起来，连忙躬身行礼：

沈桃枝“谢谢师傅！阿枝一定谨记教诲！”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晨雾之中，宛如山间凝聚的灵秀。来人面容俊雅，气质出尘，正是那位被誉为“玄剑仙”的师兄，赵玉真。

沈桃枝“师兄！”

沈桃枝像只欢快的小鸟儿，提着裙摆跑到他面前，仰着那张明媚绝伦的小脸，

沈桃枝“师傅准我下山啦！”

赵玉真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小师妹，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与忧虑。他无法下山，这是他的命数。而沈桃枝的命格与他紧密相连，她此去，或许真能找到一线生机，但也必定前路艰险。他伸出手，习惯性地想揉揉她的发顶，最终却只是轻轻拂去她肩头的一片落花。

赵玉真“山下不比山上，万事小心。”

他的声音温和清润，带着不易察觉的叮嘱，

赵玉真“莫要轻信他人，尤其是……对你过分热情的陌生男子。”

他说得有些艰难，师妹这般容貌心性，入了那万丈红尘，实在让他无法放心。他的目光在她腰间那柄桃木剑上停留一瞬，那是他注入一道纯阳剑气的小玩意儿，关键时刻或可护她一二。

沈桃枝“知道啦师兄！我又不傻！”

沈桃枝笑嘻嘻地应着，拍了拍腰间的桃木剑，

沈桃枝“再说，我还有师兄给的宝贝呢！”

她显然没太把那些叮嘱放在心上，满心都是对山下世界的好奇。

赵玉真无奈地笑了笑，递给她一个小包袱：

赵玉真“里面有些银两和应急的丹药。记得，玩够了……就回来。”

沈桃枝“嗯！师兄你放心，我找到好玩的好吃的，一定想办法给你捎回来！”

沈桃枝用力点头，接过包袱，再次向师傅和师兄行了一礼，抬手摸了摸小凡松的脑袋，便迫不及待地转身，沿着那条蜿蜒的山路，步履轻快地向下走去。

月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苍翠的山色与缭绕的云雾之中。

赵玉真伫立原地，久久凝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袖中的手微微握紧。他能感觉到，那根连接着两人命运的线，随着沈桃枝的远去，正微微颤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