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aper.12
那之后的几天，两条身影成了这条商业街的常客。
钟絮带着余蓉去逛藏在巷子里的中古店，指尖拂过丝绒手套和复古胸针，叽叽喳喳地跟她讲这些老物件里藏着的故事。
余蓉则骑着机车，载着钟絮去城郊的山顶看日落，晚风把两人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远处的城市霓虹初上，像打翻了的星子。
她们都是背井离乡的人，在异国的街头，一句带着乡音的中文，就能轻易敲开彼此的话匣子。
钟絮会吐槽这边的咖啡太苦，想念家里的糖醋排骨。
余蓉会沉默地听着，然后在某个傍晚，拎着一袋从华人超市买来的食材，敲开钟絮公寓的门。
油烟机的轰鸣声里，余蓉系着钟絮的碎花围裙，手法娴熟地翻炒着锅里的排骨，黑皮衣被随手搭在餐椅上，酷飒的气场被烟火气揉得柔软。
钟絮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好像有了一点家的味道。
饭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钟絮抱着抱枕看得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地往余蓉肩上靠。
余蓉僵了僵，没动，只是悄悄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安静又绵长。
这天傍晚，余蓉载着钟絮去海边看落日。
机车刚驶出城郊的柏油路，碾过一段碎石路时，忽然发出“哐当”一声闷响，跟着就熄了火。
余蓉踩住刹车，眉头瞬间蹙起。
她跳下车，蹲在机车旁检查，指尖敲了敲发烫的发动机外壳，又拽了拽松动的链条，脸色沉了沉。
-余蓉-“链条卡壳了。”
海边的风比城里更烈，卷着咸湿的潮气，吹得钟絮的裙摆猎猎作响。
她也跟着下车，蹲在余蓉身边，看着散落一地的小零件，有点无措。
-钟絮-“那……怎么办？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余蓉没说话，从皮衣口袋里摸出工具包，低头鼓捣起来。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侧脸的线条冷硬又专注，额角渗出的薄汗被风吹得发了凉。
钟絮看着她，忽然想起上次抢包时，她也是这样，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韧劲。
她默默起身，帮余蓉挡住了风。
余蓉的动作顿了顿，侧头看她一眼，喉头动了动，没说话，只是手里的动作慢了半拍。
天色渐渐暗下来，远处的海平面沉下最后一抹橘红。机车还是没修好，钟絮看着余蓉紧绷的侧脸，忽然笑了。
-钟絮-“要不……我们先不管它？反正今晚的星星肯定很好看。”
余蓉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夜空。
墨色的天幕上，星星正一颗一颗冒出来，亮得惊人，她愣了愣，忽然把工具扔回包里，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余蓉-“行。”
两人并肩坐在路边的草坡上，海风卷着海浪的声音漫过来。
钟絮指着天边最亮的那颗星，叽叽喳喳地跟她讲星座的故事。
余蓉靠在身后的石头上，听着听着，嘴角的弧度慢慢变柔。
不知过了多久，钟絮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头不知不觉靠在余蓉的肩头，呼吸变得均匀。
余蓉僵了僵，缓缓抬起手，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只是轻轻拂开她脸颊上的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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