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约退役了。

安约站在一栋造型奇特的建筑前。它像个巨大的蓝色方盒，这就是“蓝色监狱”。一个以培养世界第一前锋为目标的，残酷的地方。

她摸了摸自己新剪的短发，很扎手。金色的发丝变得很短，像男孩子一样。身上是简单的T恤和工装裤，胸前用布紧紧裹住，勒得有点喘不过气。镜子里那张过于漂亮的脸，现在看起来也多了几分少年气的清爽。

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接待她的人事部员工多看了她两眼。“年纪不大啊。力气够吗？这里打扫起来可不轻松。”

“够。”安约低声回答，刻意压着嗓子。

“为什么想来这里工作？”

她的目光越过员工，飘向远处隐约传来的踢球声。“喜欢足球。”她顿了一下，补充道，“想看他们踢球。”

这话半真半假。她喜欢足球是真的，但更多的是想靠近这个她永远无法以选手身份踏入的领域。

员工没多问，大概是觉得一个清洁工有什么想法并不重要。“行，试用期一周。主要负责走廊和公共区域的清洁。别进训练场打扰选手。”

“明白。”

工作很简单，就是拖地、擦灰、倒垃圾。蓝色监狱内部很大，冷冰冰的，充满了消毒水和汗水混合的味道。她推着清洁车，机械地做着事。

耳边不时响起球鞋摩擦地板的声音，还有少年们充满活力的呼喊。那些声音像针一样，轻轻扎着她的心。她曾经也在冰面上听着类似的呼喊，只是那些声音属于别人，不属于她。

休息的时候，她会找个僻静的角落，偷偷看向训练场的方向。隔着巨大的玻璃，能看到里面人影跑动。

有一次，她正看着，几个少年吵吵嚷嚷地从不远处的走廊经过。

一个白色头发，个子很高的少年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好麻烦啊，玲王。”

被他叫做玲王的紫发少年笑着拍拍他：“加油啊，凪。下一场很重要。”

另一个红发，速度很快的男孩皱着眉：“你们能不能快点？”

安约立刻低下头，假装专心擦着旁边的栏杆。她知道他们是谁。凪诚士郎，御影玲王，千切豹马……她在电视上看过蓝色监狱的选拔报道。这些都是备受瞩目的天才。

他们似乎没注意到角落里的清洁工，径直走了过去。

只有那个叫千切豹马的少年，脚步稍微顿了一下，视线在她低垂的头上停留了一瞬。安约的心跳漏了一拍，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但他什么也没说，很快跟上了同伴。

安约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失落。

下班时间到了。她换回自己的衣服，走出蓝色监狱的大门。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她租了个便宜的小房间，里面只有最基本的家具。墙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她从床底拖出一个旧箱子，打开，里面是几座花滑世界冠军的奖杯，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冷硬的光。

她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又把箱子推了回去。

她现在不是安约选手了。她只是一个叫安约的，留在蓝色监狱的清洁工。这样就好。至少，她可以在这里，安静地看着那些追逐梦想的人踢球。

她关掉灯，房间陷入黑暗。只有窗外路过的车灯，偶尔划过一道短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