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约给自己取了个假名,叫“安岳”。她觉得听起来像男孩名。
蓝色监狱确实人性化,给工作人员也安排了宿舍,而且离球员的宿舍楼不远。她没多少东西,就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大背包。
她低着头看手机导航,找自己的宿舍楼。没留神,迎面撞上一个人。
“哇啊!”
两人都摔在地上。安约背包的拉链没拉严实,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散落出来。
几枚用软布包着的、圆形的奖牌滚了出来,还有几张照片——是她以前比赛领奖时拍的,照片上的女孩留着金色长发,穿着华丽的考斯滕,在冰场上微笑。幸好,那些照片看起来并不像现在的她。
撞她的人是个栗色头发的少年,眼睛很大,充满活力。
是蜂乐迴。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蜂乐赶紧爬起来,伸手想拉她。
安约心里一慌,顾不上疼,手忙脚乱地自己爬起来,立刻蹲下去捡东西。“没、没事!”
她动作飞快,几乎是扑过去,想把奖牌和照片赶紧塞回包里,生怕被人看清。
“我帮你捡!”蜂乐也热心肠地蹲下帮忙。
“不用!”安约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点急促。她一把从蜂乐刚要碰到照片的手指前抢过那张照片,胡乱塞进背包。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其他人。
“怎么了,蜂乐?”一个黑头发的少年(洁世一)和一个紫发少年(御影玲王)走了过来。旁边还跟着那个高个子白毛(凪诚士郎)。
“我不小心撞到他了。”蜂乐挠挠头,指着正埋头收拾的安约。
安约感觉好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背包里。她快速地把最后几样东西扫进包里,拉上拉链,动作快得有些狼狈。
“真的没事吗?有没有哪里受伤?”蜂乐依旧关切地问。
安约用力摇头,还是不敢抬头看他们,声音闷闷的:“没有。”
她抱着背包站起来,小声说了句“我先走了”,就绕过他们,几乎是跑着离开了。
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蜂乐眨了眨眼:“他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洁世一看着地上刚才被安约遗漏的一张照片一角,上面隐约是冰场的图案,但没说什么。
千切豹马不知何时也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胸,看着安约消失的方向,微微挑了挑眉。
凪诚士郎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他捡东西的样子,好拼命……”
安约——现在是安岳了,几乎是逃回了分配给她的单人宿舍。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心脏还在咚咚直跳。
太险了!
她赶紧把背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将那几枚沉甸甸的奖牌和那些印着冰场和长发光鲜身影的照片,一股脑地塞进了衣柜最底层,用几件衣服严严实实地盖住。做完这一切,她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冷静下来后,她摸出手机,点开银行APP。屏幕上显示的余额数字让她心里一沉。
很少,只够支撑最基本的生活一两个月。被赶出家门时,除了随身物品和一点积蓄,她什么也没带。
“得省着点用了……”她喃喃自语,揉了揉刚才摔到时有点发疼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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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蜂乐迴还在跟同伴们比划着。
“真的撞得挺响的,他摔得不轻呢。”蜂乐有点过意不去。
“看他慌慌张张捡东西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宝贝怕人看见。”洁世一说道,他记得那个清洁工低垂着头时,露出的一小截后颈很白。
“是叫……安岳吧?新来的清洁工。”御影玲王回忆了一下工作人员名单,“看起来年纪很小。”
千切豹马语气平淡:“动作倒是挺灵活的,就是胆子好像很小。”他当时看得清楚,那个清洁工连耳朵尖都红了。
“嗯……有点像受惊的兔子。”凪诚士郎慢吞吞地总结,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好麻烦,我们快去训练吧,玲王。”
“喂喂,你这家伙……”玲王无奈地推着高大的凪往前走。
安岳,则在短暂的慌乱后,开始了她的清洁工作。她拿着拖把和水桶,低着头,默默擦拭着走廊的地板。
耳边是训练场内传来的、让她心潮澎湃的足球撞击声和少年们的呼喊。
她偶尔会偷偷抬眼,透过门缝或玻璃,飞快地看一眼里面奔跑的身影。
她看到洁世一全神贯注地盯着球场,看到蜂乐迴带着他那独特的、仿佛在跳舞般的盘带过人,看到千切豹马像红色闪电一样掠过边路,看到凪诚士郎用那种看似慵懒实则惊人的动作停球、射门……
每一次偷看,都让她既感到一种靠近梦想的微小喜悦,又伴随着身份可能被识破的忐忑。
她就像一只误入猛兽领地的小动物,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在角落裡默默注视着那些追逐着足球、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天才”们。她也想像这些天才一样,追自己真正喜欢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