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车场的夜风带着潮湿的阴冷,卷起尘埃和机油的味道,吹拂着我额前几缕被汗水微微濡湿的碎发。然而,这寒意却无法驱散江晚渡投射在我身上的、那几乎能点燃空气的灼热目光。他提出的要求,像一颗精心打磨的钻石,在昏暗光线下折射出危险而迷人的光芒,也在我精心构筑的平静湖面上,投下了一颗足以激起千层浪的石子。
那几个混混已经晃晃悠悠地围拢过来,杂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制造出令人不安的回响,混合着他们口中不干不净的污言秽语。他们贪婪而猥琐的目光,像黏腻的触手,一遍遍舔舐着我包裹在宽大衬衫下的身体,尤其是那双毫无遮掩、在昏暗光线下白得晃眼的腿。而江晚渡,这位习惯了掌控一切的顶级猎手,似乎很享受这种局面。他将这场即将到来的冲突,视作一场专为我上演的、用以彰显他绝对所有权和力量的戏剧,嘴角噙着一抹看好戏的、残忍而愉悦的弧度。
我顺势将自己更深地嵌入他的怀抱,仿佛一只被天敌环伺、只能依赖唯一庇护者的幼兽,汲取着他身上传来的、混合着冷冽木香与危险气息的温度。然后,我抬起头,用那双他曾在“迷魅”舞池中凝视过、认为盛满了神秘与脆弱(此刻则被刻意调配成七分惊惧与三分依赖)的眼眸望着他,眼波在朦胧的光线下流转,像是受惊的蝶翼轻颤。
“渡哥哥……”
我的声音被拿捏得恰到好处,像初融的雪水混合了蜜糖,清冽中带着黏稠的甜腻,羽毛般轻轻搔刮着他的耳膜,尾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仿佛因恐惧而无法控制的微颤。这声呼唤,不仅仅是一个称呼,更是我在这场博弈中递出的、包裹着糖衣的诱饵,也是我为这场由他开启、却将由我引导走向高潮的闹剧,亲手拉开的猩红帷幕。
江晚渡显然对这份“表演”满意至极。他唇角那抹玩味的弧度加深,勾勒出足以令无数人神魂颠倒的线条,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瞬间漾开一片看似柔软的涟漪,仿佛刚才那个因兄长出现而戾气横生、冰冷撕碎名片的上位者只是幻觉。他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带着宠溺意味的轻笑,低头时,温热的呼吸如同暖风,拂过我敏感的发顶与额角。
“乖……”
他低哑的嗓音里浸满了被取悦的愉悦,那是一种猎物完全落入掌控、并且懂得如何取悦猎人的满足感。然而,这片刻伪装的温情如同脆弱的琉璃,被现实轻易击碎。他的眼神骤然一凛,如同沉睡的凶兽睁开竖瞳,瞬间从慵懒的餍足切换为极致的警惕与冰冷。那目光越过我单薄的肩头,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那几个已经近在咫尺、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笑容的混混。
“待着别动,站我身后。”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与他此刻眼中翻涌的暴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只手顺势将我揽得更紧,那强健的手臂如同铁箍,几乎要将我纤细的腰肢折断,彻底揉进他充满力量感的身体里,形成一个绝对保护的姿态。
但他的话音刚落,如同按下了一个肮脏的开关。那个染着刺眼黄毛、满脸油光与痞气的混混头子,似乎被同伴的怂恿和我那副“柔弱可欺”的模样冲昏了头脑,彻底失去了耐心。他狞笑一声,露出泛黄的牙齿,像一头瞄准猎物的鬣狗,猛地朝我扑了过来!那只布满污垢和刺青、指甲缝里嵌着黑泥的手,目标明确且急不可耐地抓向我裸露在衬衫领口外的、线条优美的肩膀——那里,江晚渡的气息似乎还未完全散去。
就是现在。
在江晚渡肌肉绷紧、准备将我强行护到身后、亲自上前用他擅长的方式“清理垃圾”的前一秒,在他脑海中预演的“英雄救美”戏码即将按照他的剧本上演的前一秒——我动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形的手拉扯、扭曲、无限放慢。那只带着腥风抓向我的手,在我高度集中的视野里,分解成一系列缓慢而清晰的定格画面,每一个破绽都如同黑暗中亮起的灯塔。我卸下了所有精心维持的“温顺”与“恐惧”的伪装,那双原本盛满了水汽、仿佛一碰就会碎裂的眸子深处,冰川轰然崩塌,露出其下奔涌的、淬炼了无数寒毒的暗流与锋刃。一直微微颤抖、仿佛不堪一击的身体,在千分之一秒内绷紧如拉满的强弓,每一寸肌肉纤维都进入了最完美的战斗状态。
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完全脱离江晚渡怀抱带来的“庇护”范围。我只是以一个微小而精准的侧身,右手如蛰伏已久的毒蛇般骤然探出!五指看似纤细柔弱,此刻却蕴含着与我外表绝不相符的、经过千锤百炼的恐怖爆发力与精准度,如同最冰冷的铁钳,精准无误地、死死扣住了对方探来的手腕命门!
“嗯?!”那黄毛混混显然没料到我会反抗,更没料到我这看似随意的擒拿蕴含着如此可怕的速度与力量,剧痛从腕关节瞬间传来,他只来得及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混合着错愕与痛苦的闷哼。
下一瞬,我扣住他命门的手腕猛地向内一折,同时身体重心微妙前压,将全身的力道瞬间灌注于指尖与腕部,形成一个完美的杠杆!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仿佛冰层断裂般的骨裂声,在寂静得只剩下粗重呼吸和远处车辆模糊引擎声的停车场里,突兀地、尖锐地炸开!这声音如此清晰,如此残酷,仿佛就在每个人耳边,硬生生折断了一根粗壮的枯枝。
黄毛的闷哼瞬间转化为撕心裂肺的、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他的手臂以一个绝对违反生理结构的、诡异的角度软塌塌地垂落下去,剧痛让他整张脸瞬间扭曲成青紫色,豆大的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鬓角涌出,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瘫软下去,除了哀嚎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或留恋,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自己造成的“杰作”。在确定对方手腕折断、彻底失去威胁的瞬间,我便如同触碰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秽物般,立刻干脆地松开了手。前一秒那石破天惊的狠戾与果决,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写满了惊魂未定与后怕的小脸,嘴唇微微颤抖,眼神重新被巨大的“恐惧”所占据。
我像一只被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破了胆、寻求唯一庇护的小兽,猛地转身,用尽全力扑回江晚渡坚实温热的怀抱里,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他昂贵的羊绒大衣中,汲取着那上面熟悉的、带着冷冽松木香的气息。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每一次战栗都恰到好处地传递着我的“无助”与“惊吓”。
“渡哥哥……我……我好怕……”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仿佛刚刚哭过的鼻音,每一个字都破碎不堪,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完美地演绎了一个因过度自卫、目睹暴力后果而陷入巨大恐慌与崩溃边缘的柔弱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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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渡的视角:
江晚渡已经准备好了。
他甚至已经在脑海中预演了接下来的画面:如何轻松地将怀里这只受惊的“小猫”护到身后,如何用最有效率、也最具视觉冲击力的方式,让这几个不知死活、胆敢用那种眼神玷污他所有物的垃圾,深刻地理解到“后悔”两个字怎么写。他享受着怀中人儿全心全意的依赖,享受着这种绝对掌控、被需要、被仰望的感觉。他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能完成这场“守护”的仪式,然后,像拂去灰尘一样,清理掉这些碍眼的蝼蚁。
然而,他看到了让他呼吸骤停、血液几乎逆流的一幕。
就在那个混混肮脏的手即将碰触到那片他刚刚才用目光巡弋过、属于他的领地时,那个在他怀里温顺乖巧、瑟瑟发抖、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晴崽”,动了。
那绝不是惊慌失措下的胡乱挥舞,也不是弱者的绝望反抗。那是一种冷静到令人发指、精准到近乎残酷的爆发!江晚渡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猛地收缩到极致,他超越常人的动态视力,清晰地捕捉到了每一个细节——“晴崽”那双总是氤氲着水汽、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一碰就会碎掉的美丽眼眸里,所有的情绪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近乎非人的、纯粹的、冰冷的计算与漠然。那只他刚刚还握在掌心把玩过、纤细白皙、仿佛艺术品般的手,以一种连他都感到心惊的速度与刁钻角度,如同捕食的蝮蛇,精准无误地扣住了对方的手腕要害。
然后,是那声清脆得刺耳的骨裂声。
像一道裹挟着冰雹的惊雷,毫无预兆地劈开他固有的认知,狠狠砸在他的鼓膜上,也砸在他那颗因狩猎兴奋而高速跳动的心脏上!
他抱着“晴崽”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变得如同大理石雕塑般僵硬。怀中的人儿重新扑了回来,身体抖得像是在零下冰原中赤身裸体,温热的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仿佛他是唯一的浮木,寻求着最后的慰藉与庇护。可江晚渡的脑海里,却如同开启了循环播放的噩梦(或者说,是美梦?),反复回放着刚才那石破天惊、颠覆他所有预设的一秒。
那份隐藏在柔弱下的狠戾!那份在绝境中爆发的果决!那种对人体关节脆弱点了如指掌、一击必杀的精准打击!
这一切,与眼前这张雌雄莫辨、精致得如同琉璃娃娃的绝美脸庞,与这副他一只手臂就能环抱过来的、纤细柔软得仿佛没有骨头的身躯,形成了极致到令人头皮发麻、灵魂战栗的反差!
他感受到的不是被欺骗的愤怒,不是对暴力的恐惧,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的兴奋与狂热!血液在他的血管里疯狂地奔流咆哮,心脏如同失控的引擎,剧烈地撞击着胸腔,带来一阵阵麻痹四肢百骸的、近乎疼痛的极致快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以为捕获的,只是一只懂得用可爱肉垫虚张声势、需要他精心呵护的宠物猫。可现在他才惊觉,这只猫那身光滑柔软的皮毛下,藏着的是足以撕裂喉管、见血封喉的、最锋利的爪牙!
他以为这依旧是一场由他主导、予取予求的狩猎游戏。可现在迷雾散开一角,露出其下深不见底的漩涡——这游戏,从一开始,就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简单!棋手的身份,似乎早已模糊。
这个“晴崽”,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危险、也……更加、更加地迷人!
征服一只温顺的、只会喵喵叫的宠物有什么意思?只有驯服这样一只懂得完美伪装、爪牙锋利、甚至可能反噬其主的野兽,才能带来真正的、颠覆一切的、极致的满足感与征服欲!这比他过往任何一场狩猎,都要刺激千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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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崽。”
江晚渡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极度兴奋而产生的沙哑与紧绷。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臂先是僵硬,随即以一种更强的、几乎带着掠夺意味的力道收得更紧,那强健的胸肌起伏明显,心跳声如同战鼓般传入我的耳中。他眼眸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在重新将目光落回我身上时,被强行压制下去,化作两潭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幽暗漩涡。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柔地、一遍遍地抚摸着我的发顶,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像是在安抚一只真正受惊过度的宠物,但或许,更像是在平复自己内心那场刚刚被点燃的、燎原的野火。
“没想到……”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语气里混杂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与一种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的、炽热的赞叹,“我的晴崽,竟然这么……厉害。”
这声“厉害”,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意味。他话锋一转,试图重新夺回主导权,语气带上了他惯有的、带着宠溺的霸道:“不过下次,这种脏活累活,交给渡哥哥来做就好。万一这些垃圾伤到你的手,我可是会心疼的。”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充满了关切,但我能敏锐地听出潜藏在其下的、那一丝对自己未能抢先出手、展示力量的微妙懊恼,以及对我这突如其来展现的、远超预期的“实力”的惊叹与审视。
“不……”我把脸在他胸膛上埋得更深,仿佛要钻进他的身体里寻求安全感,声音闷闷地、带着哽咽从他衣料间传出来,拒绝与他对视。
我不能,也不愿在此刻让他看到我的眼睛。那里没有他期望看到的、因暴力而产生的余悸与恐惧,只有一片算尽乾坤后、冰封般的冷静与了然。
“别怕,已经没事了……垃圾很快就会被清理干净。”他继续安抚地拍着我的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试图驱散我“身体”的颤抖。随后,他抬眼看向那个倒在地上、因为剧痛而不断翻滚哀嚎的黄毛,以及另外几个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吓得脸色惨白、如同被钉在原地、进退维谷的混混同伙,眼神瞬间降至冰点,那里面没有任何同情,只有如同看待死物般的漠然。
他优雅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甚至没有多看屏幕一眼,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吩咐管家准备下午茶。
“是我。停车场B区,有几袋垃圾需要处理一下……对,动作干净点。嗯,不必客气,让他们……长长记性。”
挂断电话,他随手将手机塞回口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居于云端、掌控他人生死的漠然。他重新低头看我,声音又恢复了那种独有的、掺杂着浓烈宠溺与占有欲的低沉磁性:“吓坏我的小晴崽了?要不要……渡哥哥给你吹吹?小时候磕碰了,吹吹就不疼了。”
我顺势抬起头,眼眶泛红,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用那双最能激发他保护欲和破坏欲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将这场戏推向最后一个高潮:“嗯。”
说着,我缓缓地、带着一丝“迟疑”和“后怕”,伸出了那只刚刚制造了一场小型“惨案”、掰断了成年男性手腕的右手,递到他面前。手背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指节纤长匀称,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看起来柔弱无骨,没有丝毫的攻击性,与刚才那雷霆一击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反差。
江晚渡的目光落在我递出的手上,幽深地停留了数秒。他伸出大手,将那只要命的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几乎能将我的手完全包裹,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我手背上光滑的皮肤。他没有去检查我是否在刚才的“反击”中受伤(他似乎潜意识里已经认定我不会受伤),而是像对待一件失而复得、易碎且珍贵的绝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仔细端详。然后,他低下头,温热的、带着他独特气息的呼吸,如同春风般,轻轻吹拂过我微凉的指尖和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战栗的痒意。
“还疼吗?”他的嗓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钩子,试图探入我伪装的最深处。
酥麻的痒意如同细微的电流,从被他气息吹拂的指尖蔓延开来,窜过手臂,直抵心尖。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专注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高挺的鼻梁勾勒出完美的线条,紧抿的薄唇此刻显得异常柔软,分明的下颌线绷成一道优雅而危险的弧线。他似乎真的沉浸在这种“治愈”我的过程中,享受着这种将锋利爪牙重新收回粉嫩肉垫、将危险野兽安抚成温顺宠物的掌控感。
然而,我心中雪亮,这温情脉脉的表象,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一丝虚假的宁静。猎人不会因为猎物露出了利爪而放弃,只会更加兴奋,更加谨慎,也更加……不择手段。
果然,他象征性地吹了几下后,缓缓抬起眼眸,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与我“怯生生”的视线牢牢相接。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之前被强行压下的探究与审视,此刻再也无法掩饰,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
“不过晴崽……”他刻意拉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我的心防上,“你刚才扑回来之前……是真的怕成那样吗?”
致命的问题,终于还是来了。
我心中警铃大作,如同被拉满的弓弦,但脸上却适时地、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被戳穿小心思的慌乱,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强自镇定地、用力摇了摇头,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快速眨动。
“当然是真的……”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底气不足,却又努力装出理直气壮的样子,“我……我哪里敢骗渡哥哥你啊。”
“真的?”江晚渡显然半个字都不信,他心下狐疑更甚,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刚才那电光石火间、与我外表形成极致反差的惊人爆发力。他试探性地、用指腹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心、手腕处的骨骼和肌肉线条,似乎想从这柔韧的触感中,找出常年训练留下的薄茧,或是隐藏的力量痕迹,“掰断那杂碎手腕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那时候……也不怕?”
他的拇指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在我光滑的手心皮肤上缓缓摩挲,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我没有抽回手,任由他如同检验商品般探查,只是用那双努力维持着“无辜”与“清澈”的眼睛回望他,甚至微微歪了歪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仿佛被他问傻了的困惑。
“那当然了……”我顺着他的话,故意露出一丝“后怕”的委屈,“我哪里敢跟真的……啊不是,我是说,我哪里比得上那些更有力气的人啊?”话语间故意制造了一个小小的、看似因紧张而出现的口误,更添几分“真实”。
“是这样吗……”江晚渡拉长了语调,深不见底的眼眸紧紧锁住我的眼睛,仿佛要穿透那层我精心构筑的迷雾,直抵灵魂深处,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与谎言。停车场里老旧灯管发出的、滋滋作响的昏暗光线,在我们周围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让他的神情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愈发诡谲难测,充满了危险的压迫感。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视几乎要将空气都冻结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屏幕短暂地亮起,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他瞥了一眼屏幕,是“助理”发来的消息,言简意赅地汇报了“垃圾已清理完毕”。这似乎提醒了他,外面世界的“琐事”已经处理干净。
他收起手机,眼中的锐利探究也随之收敛了几分,但并未完全散去,而是转化为一种更深沉的、带着玩味与势在必得的神态。他松开了我的手,站直了身体,恢复了那副慵懒矜贵、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公子哥模样。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仿佛已经暂时接受了我的说辞,但这更像是一场蓄意的休战,为的是下一次更猛烈的进攻。
“走吧,送你回去。”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我上车,语气恢复了平常,但眼底深处那簇被点燃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旺盛。
他顿了顿,在我弯腰准备上车时,俯身靠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仿佛洞悉了一切却又乐于陪我继续玩下去的笑容,终于抛出了今晚的、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直指核心的陷阱。
“不过……在上车之前,我的小晴崽,你得先告诉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如同伊甸园中的蛇。
“你究竟,是哪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