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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元芳，我们遗漏了很重要的一点。凶手完全有可能是客栈里的人！”

三十五

待狄仁杰和元芳回到客栈时，已经临近中午，梦瑶早就站在楼梯口等着他们，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公子回来了，欢快地跑上去，“元芳元芳！你回来啦～”

“嗯，你怎么没和婉青二宝待在一起？”元芳捏捏她的脸蛋。

“他们都在房间呢，无聊死了，我就先出来了。啊对了，那个孩子醒了！”

“啊真的吗？走走走去看看……”狄仁杰异常兴奋地从他们中间穿过，还故意撞了一下元芳的肩膀。

“切……”

回到房间，婉青和二宝正和叶宇轩玩着，叶宇轩和他们混熟了，终于露出笑容，看到两个陌生人进来又立马敛了笑，怯怯地躲到婉青后边。

“回来了。”婉青扬起微笑，“怀英你看，孩子醒了。”

“嗯，你照顾得很好。”狄仁杰轻笑着走进，把婉青揽进怀里，感觉到怀里的美人一僵，然后看到她脸上慢慢升起红晕。

“嗯……那个，”婉青别扭地开口，“我刚才又去检查了尸体，然后我找到她真正的死因了……她是因为吞下了水银！”

“水银？！”梦瑶惊呼，“水银中毒可痛苦了，凶手居然这么残忍！”

“我……我娘死了对不对。”一直沉默不语的叶宇轩拉拉婉青的衣角，小声说，“我见不到她了……对不对？”说到后面，哽咽的几乎说不下去。

“你娘只是去了一个美丽的地方而已……”婉青心疼地把他抱进怀里。

让一个十岁的孩子承受这么多连成人都没法承受的苦难，真是……

“唔……是我爹杀了娘……”叶宇轩趴在婉青怀里，声音闷闷地穿出来。

“你说什么？你爹杀了你娘？”狄仁杰耳尖地听到这句话，惊地下巴差点掉下来。

叶宇轩也聪明，看得出来狄仁杰和王元芳不是坏人，于是卸下了心防，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

他的家庭原本很幸福。爹娘都很爱他。他爹是做生意的，年轻时在海上打拼，这么些年也攒下了一笔家产，因此家境还算殷实。可是好景不长，他爹的生意失败了，赔得倾家荡产，脾气也日益增长，时常打骂妻儿。他娘实在受不了了，就带着他逃了出来。

一路上，他们受尽众人白眼，跌跌撞撞来到这个客栈，葛大爷没有说什么，收留了他们，这里就像他们的第二个家。

可是他爹找来了。

那天，他们在外边干活，一个黑衣男人快步走来，拉住他娘就走，他使劲扒住娘的衣服，却被那黑衣男人一起带走，那个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让他清楚的认识到……那是爹。

他爹把他们带到一个小屋里，什么都不说先是扇了娘两巴掌，然后把他绑在角落，给他套上麻袋。在眼前黑暗的那个瞬间，他看到娘微笑着看着他，只说了一个字……

乖。

他一下子眼泪就下来了，他知道，他怕是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他就听到母亲的惨叫声，和不停的呼救声，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接着可怕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他后颈一痛，就失去了知觉。

听罢，众人目瞪口呆。

这么残忍杀害妻子的人，竟然是轩轩的爹？！

“轩轩，你爹……叫什么？”梦瑶艰难地开口问。

“叶文。”叶宇轩回答。

这么残忍杀害妻子的人，竟然是轩轩的爹？！

“轩轩，你爹……叫什么？”梦瑶艰难地开口问。

“叶文。”叶宇轩回答，“姐姐，你们要把他……抓起来么？”

“……嗯。”梦瑶回答，但她没有说出下面那句……“杀人偿命。”她知道，轩轩太小，不会明白的。

“那……你爹在哪？”元芳开口问，一直把玩着的折扇终于收回袖中。

“我不知道我和娘走了以后他在哪，不过我们以前住在不远处的莲花镇。”

莲花镇……

“好的，下一站，莲花镇。”狄仁杰勾唇笑道，他隐约感觉，真相马上就要浮出水面。

三十六

莲花镇顾名思义，是一个飘着莲花香的小镇。小池塘里随处可见莲花，连人们的衣服上都绣着或大或小的莲花。

叶宇轩把他们领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宅院前，指着它说:“这就是我们家以前住的地方。”

一样的砖瓦院墙，挂在门楣上的牌匾却不一样了。

这里已经是别人的家。

“但是爹……他现在住哪里我也不知道……”叶宇轩强忍着泪水，他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的样子却更加惹人心疼。

“是个男子汉就别哭。”狄仁杰摸摸他的头，略微低哑的声音却似乎敲在叶宇轩心上。看他很快收住泪水，狄仁杰眼中露出赞许，刚想说什么。

此时婉青却惊呼:“怀英小心！”就抽出随身的佩剑移步而来。

然后，金属碰撞的声音刺耳地响起，声音之近，似乎碰撞起的火花就要碰到他的鼻梁。

他的眼神冷冽起来，侧头望向旁边的人，往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拿着剑的素衣美人挡在身后。

“你是谁。”

眼前的人身穿黑色的衣服，带着黑色的帽子，似乎想将自己完全隐藏在黑暗中，也让狄仁杰他们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他手中的匕首直直地指向狄仁杰的眉心，若不是刚才婉青的剑，这寒光闪闪的匕首怕是已经进入狄仁杰的大脑了。

“爹……”紧紧抓着婉青衣袖的叶宇轩说话了，带着颤抖的声音。

“爹？！这个人是你爹？”在一旁的梦瑶睁大眼睛道。

“呵，这小兔崽子真是眼尖哪，我自认为伪装得很仔细了，却还是被认出来了。”叶文咧开嘴角笑了，声音嘶哑至极，像是好久没喝水了。

“因为他是你的孩子啊。”狄仁杰忽然放柔了声音，对他说，“他是你的孩子。”

“因为他是你的孩子啊。”狄仁杰忽然放柔了声音，对他说，“他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叶文的眼神柔和起来。

狄仁杰暗道，还不是没药救，或许可以攻心。

谁知下一秒又骤然凌厉，“呵，他才不是我的孩子，谁知道是那臭娘们和哪个野男人的杂种！”

叶宇轩抓着婉青衣袖的手紧了紧，眼中划过悲伤。

“人……是你杀的吗？”

“哈，是我，都是我干的！谁叫她逃走的？她活该！活该！”叶文疯一般的大笑起来，然后阴狠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要来抓我吧？真可惜，我不想坐牢呢，那只能委屈你们……上黄泉了！”说着，倒提着寒光闪闪的匕首向他刺来。

狄仁杰一侧身躲过了这一击，反手抽出麒麟刀，照着叶文门户大开的背部砍下去。谁知叶文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扭过身冷笑着用匕首挡住了他的麒麟刀。

“当！”两柄极其锋利的武器碰撞在一起，溅起明晃晃的火花。

元芳移步踏来，一柄折扇被他舞得呼呼生风，折扇打开，朝着叶文的脸扫过去。

叶文身体往后一倒，本以为可以轻松躲过折扇，却不想折扇顶端竟有几根纤细锐利的针！

叶文暗骂一句，手上的匕首横着一扫，扫开了折扇，却没躲过和折扇一起来的麒麟刀。

瞬间，麒麟刀已架在他的脖子上。

叶文惨笑着闭上眼，“好吧，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三十七

那时候，他是那么依赖他的母亲啊。

他的母亲笑起来很好看，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当他做了好事的时候，母亲就会笑着摸摸他的头，说:“阿文最棒了。”他每次做了错事，母亲都会略带愤怒地喊他一声，“阿文！”然后他就再也不敢了。

可是有一天，父亲把他们赶了出来，说母亲在外面找野男人，他是个野孩子。

夜里，他们住在茅草屋，他依偎在母亲怀里，透过破了个洞的屋顶数着天上的星星。

“娘，我是爹的孩子么？”

“是，你是他的孩子，你永远都姓叶。”母亲回答着，眼中有着坚持，“我……只有他这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