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

原来是无归城的秋风城主，果真是少年英才，一见不凡，失敬了。” 司空长风毕竟是雪月城之主，一方巨擘，即使短暂失神也很快恢复了沉稳持重，只是眼神深处依旧残留着惊疑，“算不上与易文卿女侠相识，只是当年曾经听文君说过两句，听说当年在影宗便是巾帼不让须眉，行事果决刚毅，令人钦佩。后来听闻她携众远走，另辟基业，如今得知她安好，落居无归城，实乃幸事。不知她如今身体可还康健？”

他试图从易文卿的近况中探知更多信息，当初就是易文卿咬死了琅琊王杀了易卜是想要谋反，无果后带领影宗残部离开，如今秋风出现在这里，焉知没有为易卜报仇的想法。他要是想去杀了萧若瑾他没什么想法，但这里和琅琊王最亲近的可是自己刚捡来的徒弟。

“姨母一切安好，劳烦司空城主挂念。” 萧羽的回答依旧简洁得像一块冰，没有丝毫温度，也堵住了任何继续寒暄的通道。

谢宣看着萧羽，眼神复杂，最终只是长长叹息一声。他摇了摇头，不再多言。有些旧事，牵扯着太多恩怨情仇、皇室秘辛，如同一团乱麻，并非适合在此刻、此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深究、去撕扯。

雷无桀和司空千落则完全是一头雾水，只觉得这气氛古怪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雷无桀看看眉头紧锁的师父和谢先生，又看看脸色凝重的萧瑟和气息沉凝的白王，再看看那位仿佛独立于风暴中心却依旧平静得可怕的“秋风兄”，挠了挠红发，一脸茫然。司空千落敏锐地感觉到事情不简单，但具体是什么，她也理不清头绪，只能警惕地握紧了腰间的枪。

萧羽无意再与这无形的漩涡纠缠，再次拱手，动作干脆利落，“诸位若无他事，秋风就此告辞。雪月城风光甚好，百花会更是盛事，然非吾久留之地。” 说罢，不等众人有任何回应，便抱着那柄暗青色的轻羽剑，转身，步履沉稳，没有丝毫犹豫地汇入熙攘的人群之中。

他的背影挺拔孤峭，很快便消失在人潮涌动的街巷尽头，只留下登天阁下心思各异、气氛凝重的几人。司空长风看向谢宣，眼神凝重，谢宣摇了摇头，“我们都老了，如今也该是小辈的世界了，就算人家是上门来寻仇的，琅琊王杀了易卜也是事实，江湖上总是这样，你杀我我杀你的，你我自己都算不上干净，又何必去牵扯人家的恨海情天。”

“我，我那不是想着若风也不是故意的嘛，没准就是被别人算计的。还有易卜，也确实是影宗宗主先离开的天启城，若风也是好心，谁知道后面会发展成这样。说起来，那时候易卜是不是也是往西南方向跑过去没准就是他们先和无归城勾搭上了才会这样，不然为啥他一死易文卿就带着人投奔无归城去了，依我看啊，或许易卜他死的就不冤枉。”

谢宣没再看司空长风，转身离去，“你我当初，不是也做过这些所谓的情有可原的事情吗？当初没有原谅那些情有可原的伤害，如今又何必慷他人之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