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王默窝在他温暖坚实的怀抱里，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尚未平复的、略快于往常的心跳，以及他刻意放轻却依旧带着起伏的呼吸。
他身体的紧绷感透过相贴的肌肤传递过来。这份因她一句话便戛然而止的克制，这份毫不犹豫的尊重与退让，像一股温热的暖流，缓缓注入王默的心田，让她心头软得一塌糊涂。
她将脸更深地埋进他颈窝，嗅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显而易见的动容：“清璃，你怎么这么好……”
好到让她觉得，之前所有因联姻而产生的忐忑和委屈，都在他日复一日的细致呵护和此刻的克制隐忍中，消散殆尽了。
水清璃因她这句带着哽咽意味的嘟囔，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低下头，在黑暗中试图看清她的表情，指腹轻轻抚过她的眼角，触到了一片微湿的凉意。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随即又被更汹涌的柔情填满。
他收拢手臂，将她圈得更紧，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和深沉的温柔：“……因为你是王默。”他顿了顿，仿佛在陈述一个宇宙真理般，清晰地补充道，“我的妻子。”
不是任何别的女人，只是你。因为是你，所以所有的原则都可以打破，所有的耐心都甘之如饴，所有的在意都可以为你收敛。
这句简单却重于千钧的话，彻底击溃了王默心中最后的防线。她忽然抬起头，在黑暗中精准地找到了他的喉结，带着一种混合着感激、爱意和某种冲动的心情，轻轻地、如同羽毛拂过般碰了上去。
“嗯……”水清璃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身体瞬间绷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那细微的触感如同电流，窜遍他的四肢百骸，几乎要摧毁他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自制。
听到他的反应，王默却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软乎乎的，挠得他心尖发痒。她像只狡黠的猫，灵巧地挪了挪，撑起上身，伏在他身前面对着他。
今夜月色很好，清辉透过未完全拉拢的纱帘溜进来，在黑暗中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和莹润的肩线。她借着这朦胧的月光，伸出手指，带着无限的眷恋和试探，轻轻摩挲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庞。
指尖先是划过他饱满的额头，然后是挺直的鼻梁。她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意味。当她的指尖抚上他微阖的眼睑时，她停了下来，俯身，将一个轻柔的吻印在他的眼角。
“这双眼睛……”她的气息拂过他敏感的肌肤，声音轻软如梦呓，“每次看着我的时候，都让我觉得……快溺在其中。”
水清璃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他感受着她温软的唇瓣落在自己眼角的触感，听着她直白而动人的情话，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悄然升温。他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用尽全部意志力才克制住内心翻涌的情愫。
他睁开眼，喉结滚动，声音低沉而沙哑地回应：“那是因为……里面只装得下你。”所以深邃，所以专注，所以才会让她有溺毙之感。
王默的心因他这句回应而剧烈跳动起来。她继续着她的吻，从他的额头，到鼻尖，到另一只眼角，再到线条冷硬却在此刻无比柔和的面颊，最后，停留在那总是紧抿着、显得疏离、却无数次给予她温柔与安稳的薄唇边。
她没有立刻吻下去，只是用唇瓣若有似无地蹭着，感受着他逐渐紊乱的呼吸和灼热的温度。
“老婆……”水清璃眼中情愫翻涌，在昏暗的光线中准确捕捉到她的视线，那里面藏着几乎要满溢的珍视与渴望，声音暗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这一声“老婆”，彻底击碎了王默所有的“理智”。她哪舍得让这个因为她一句话就甘愿停下、因为她一个吻就这般动容、此刻正为她极力克制着心意的男人，继续委屈自己呢？
她不再犹豫，低头，主动吻住了他的唇。
不同于他以往的浓烈，这个吻由她主导，开始是轻柔的、试探的，像春风拂过湖面。她学着他以往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描绘着他的唇形，然后才试探着深入。
水清璃在她吻下来的瞬间，身体先是一僵，随即彻底放松下来，任由她主导。他没有反客为主，只是顺从地张开嘴，回应着她的探索，引导着她，配合着她。他的手臂重新环上她的腰，力道温柔而坚定，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他在享受，享受着她难得的、全然的主动。
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灼热。王默的气息洒在他的脸颊上，带来一阵阵微痒的、令人心悸的悸动。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在升高，环在她腰上的手臂也在不自觉地收紧。
意乱情迷间，她微微睁开眼，看到月光下他紧闭着眼，长睫轻颤，俊美的脸上染着浅浅的红潮，那副全然沉浸在这份亲密中的模样，动人得无以复加。
就在这气氛渐浓、即将失控的边缘——
叮铃铃……
一阵清脆而执着的手机来电铃声，突兀地划破了满室的静谧。
声音来自王默那边的床头柜。
王默的动作一顿，迷离的思绪被拉回一丝清明。她下意识地想侧身，伸出手探向床头柜上那亮起的屏幕，想看看是谁在这时候打来电话。
闪烁的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思思”二字。
然而，她的手还未触碰到手机，另一只骨节分明、带着灼人温度的大手，便以更快的速度率先伸出。
手指掠过屏幕，屏幕的光亮瞬间熄灭，房间重新陷入更加浓郁的黑暗之中，只有月光依旧顽强地透进来，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在那光线明灭交替的刹那，那只按灭了手机的手，并没有收回，而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顺势挤进了她刚刚探出的手的指缝间。
十指紧密相扣。
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将她纤细的手指牢牢锁住，压在柔软的床褥之上。这个动作带着极强的占有意味和无声的宣告——此刻，任何外界的人与事，都无权打扰他们。
黑暗中，视觉被剥夺，其他的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带着一种不再掩饰的眷恋。
“老婆，既然开始，就不能随便结束。”他沙哑的声线如同最醇厚的酒，熏人欲醉。话音未落，那十指相扣的手被他引导着，轻轻按在她头顶的枕畔，形成一个更加紧密的依偎姿势。
他的另一只手则沿着她睡裙的肩带缓缓下滑，动作温柔得不容抗拒，所过之处，漾开一圈圈细微的战栗。
王默所有的思绪在他强势又不失温柔的呵护下，彻底化为了齑粉。她只能无助地攀附着他，如同藤蔓缠绕乔木，在他带来的、既陌生又熟悉的暖意中轻轻浮沉。细碎的轻语与他的名字交织，断断续续地从她唇边溢出，尽数被他以吻吞没。
月光似乎也羞于窥探这满室温存，悄然隐入云层，只留下朦胧的暗影，勾勒着相贴的轮廓和紧密交叠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王默以为这份悸动暂歇，意识模糊地蜷缩在他温暖的怀中时，他却再次俯身，细密的吻落在她微肿的唇瓣和敏感的耳后。
“……最后一次。”他贴着她的唇瓣，沙哑地低语，声音里充满了亟待倾诉的缱绻，仿佛在给她，也给自己下最后的约定。那尚未平息的情愫，显然远未停歇。
王默被他这充满珍视的动作和暗哑的嗓音弄得浑身轻颤，心跳如擂鼓。她感受到他眼底的炽热和那几乎要满溢而出的温柔，残存的理智告诉她明天还要见客户，可身体和心却早已背叛。
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因动容而娇软无力，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嗔怪：“明天……你睡客……”
“厅”字还未出口，便被他以吻封缄。
这一次，他的吻不再是温柔的回应，而是带着积压已久、再也无法抑制的深情与眷恋，彻底包裹了她所有未尽的言语和徒劳的抵抗。
月光缱绻，重新探出云层，映照着床上再次紧密相贴的身影，与那自始至终都紧紧相扣、不曾分离的十指，见证着这场由爱意与珍视共同谱写的、温柔绵长的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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