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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长几次 世界就赠我几次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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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殡仪馆时,晨雾还未散尽,莫枭柟正站在院子里的晾衣杆旁忙活。骆今禾的碎花床单被洗得洁净如新,在微凉的风里轻轻晃荡,混着淡淡的皂角香,驱散了殡仪馆惯有的阴冷。
他手里捏着湿哒哒的枕套,正往竹竿上搭,动作慢悠悠的,晨光落在他花白的鬓角,竟透着几分难得的温和。
骆今禾轻手轻脚跑到他身后,指尖刚碰到莫枭柟的肩膀,就像小时候那样猛地蹲下身子,把自己藏在他身后的阴影里。
莫枭柟“别躲了禾禾,”
莫枭柟头也没回,手上的动作没停,声音带着笑意。
莫枭柟“你那脚步声,隔三条街我都能听出来。”
骆今禾嘻嘻一笑,从地上蹦起来,自然地从莫枭柟手里接过剩下的衣物,麻利地扯着衣架子往晾衣杆上挂。
骆今禾“嘿嘿…师父我帮你晾!你歇会儿。”
说完,她抬眼朝给了还愣在车旁的骆景珩一个凌厉的眼神,示意他赶紧过来搭把手。
莫枭柟早就注意到了骆景珩,目光在他和骆今禾手腕上一扫而过。
两道极淡的金光隐在皮肤表层,若隐若现,正是红绳认主后的异象。
他心里了然,这傻徒弟,终究还是被红绳绑定了缘分。
莫枭柟“禾禾,”
莫枭柟放下手里的空盆,擦了擦手,眼神落在车的后备箱上。
莫枭柟“这男的是谁?红绳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车里藏的人,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
骆今禾挂衣服的动作一顿,挠了挠后脑勺,转过身来对着莫枭柟笑得一脸狗腿。

她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他旁边,伸手就往他肩膀上凑,力道轻柔地捏着。
骆今禾“师父,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这不是正要跟你说嘛。”
她把晚上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复述出来,从荒林里死状诡异的女人,到突然冒出来的便宜表哥骆景珩,再到风水大师给的红绳、酒店里的袭击,还有炎拓和地枭的踪迹,连自己被红绳共感疼得直咧嘴的细节都没落下。
莫枭柟听着,眉头渐渐皱起,等她讲完,才缓缓开口,给她讲起了地枭的来历。
那是个漫长又晦涩的故事,牵扯着古老的契约和阴邪的秘术,骆今禾听得云里雾里,只抓住了几个关键信息:地枭并非人类,以阴煞为食,专害命格特殊之人;世间有个名为“南山猎人”的组织,世代以猎杀地枭为己任。
她的鬼铃本是感应冤魂的法器,对于地枭并无反应,可红绳是至阳之物,能感知阴邪,二者相撞,才会让她产生钻心的痛感。
骆今禾给莫枭柟看了后备箱放进袋子的狗牙,他叹了口气说。
莫枭柟“如果没有那根红绳,你抓住这人枭就好了。”
莫枭柟“可是有了这红绳你就要把地枭的事查到底。”
红绳亦能载舟,亦能覆舟。
它能在阴邪靠近时预警,护她周全,可一旦沾染地枭的因果,若不能彻底了结,红绳反噬起来,足以让她魂飞魄散。
骆今禾“啊?”
骆今禾瞬间垮了脸,声情并茂地比划起来。
骆今禾“师父,我打不过地枭啊!你看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我这小身板,上去不就是送菜吗?我会死的!”
她说着,还装模作样地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往后退了两步,没留意身后的骆景珩,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他怀里。
骆景珩下意识扶住她,一脸茫然。
莫枭柟被她逗笑,却又很快敛了神色。
莫枭柟“但你一旦解决了这桩事,红绳会帮你抵消命格中所有的恶业,往后就能像普通人一样,平安顺遂地过日子。”
骆景珩“命格中的恶?”
骆景珩忍不住插了句嘴,转头看向骆今禾,满脸诧异。
骆景珩“小时候你妈不是总说,你是天生的福星,能给家里带来好运吗?怎么还会有恶业?”
这话一出,骆今禾脸上的嬉闹瞬间僵住,捏着衣角的指尖微微泛白。
院子里的风渐渐大了些,晾着的衣物哗哗作响,衬得空气里多了几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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