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我常常对着空气发呆——疼得厉害的时候，我总会想，你怎么能这样舍得呢？后来才明白，原来所谓的“舍得”，不过是因为你从未把我放在心上罢了。

予回忆就像最钝的刀，悄无声息地划过，却让人痛得喘不过气。 曾经你说，最长的陪伴是最深情的告白。可当你离开后，那些曾经攥在手心里的日子，全都成了从指缝间漏掉的水，再也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它们漫过胸口，带着微微的温热刺进心口。

梦笑着的时候，身体里的疼痛总会悄悄冒出来——是胃忽然被狠狠揪住的感觉，是耳朵里嗡鸣作响的闷声，是砸在脸上却没有声音的眼泪，是脑子里像有东西死死攥紧的那种钝痛。这些疼痛不是装出来的，它们是我藏不住的崩溃，是我熬不住时，身体替我喊出来的哀鸣。我已经没力气继续撑下去了，甚至连解释都觉得累，能不能……稍微让让我呢？

予我曾把眼泪当成筹码，以为用它能留住执意要走的人。可后来才知道，那些打定主意离开的人，连我的眼泪也只会当作毫无意义的水滴，根本不会为它停下脚步。原来，从你不再在乎我的那天起，我的所有难过，就都与你无关了。

梦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把眼泪攒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对着空气慢慢流尽。我想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能够听我碎碎念：今天的云有多柔软，楼下的猫如何蹭着我的裤脚撒娇；哪怕只是将我的废话当作重要的事认真倾听也好。可风似乎总是逆着心意吹，我想要的温度，始终触碰不到。

予当扎人的言语钻进耳中，我习惯攥紧衣角躲到一旁，心底的自卑便如浸了水的棉花般涌上来，沉甸甸得让人喘不过气。找不到合适的回应，只能咬紧牙关沉默以对。那些曾经珍视的东西一次次被摔碎，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捡拾了。那些曾经以为至关重要的事情，渐渐变得无所谓起来，就连这个世界本身，似乎也失去了一切值得握在手中的温暖。

梦我总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遇到问题的第一反应永远是逃避。心思敏感得可怕，常常因为一句话反复琢磨，焦虑时会任性闹些小脾气，还会不自觉挑剔那些其实并不重要的细节。我真是愚蠢透顶，轻易就把内心的话倾诉给别人，但每次换来的只有空荡荡的失落。我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我太差劲了——自私、不懂体谅、情绪失控时像没关紧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地流淌。这样的我，是不是根本不配被谁放在心上？

予或许真的有人不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我的情绪就像变幻无常的天气，忽晴忽阴；话语中偶尔掺杂着带刺的语气，面对麻烦时的第一反应是缩进自己的壳里，连灵魂都显得笨拙而无趣。我害怕这样的自己靠近任何人，因为那只会将自己的糟糕传染给他人。到后来，就连我自己都习惯了，仿佛这才是真实的模样。

梦我太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了——敏感得可怕，总喜欢抓住一点情绪无限放大；自负又拧巴，怀揣强烈的占有欲，心里总有一块地方空落落地未曾填满，整个人都被自卑包裹着。 我明明知道没人会爱上这样的我，却仍然忍不住抱持一丝渺茫的幻想：如果呢？如果真的有人愿意不管不顾地来爱我呢？我在清醒中逼迫自己做梦，渴望被某个人真心放在心上疼惜，渴望获得哪怕一点点特别的关注；即便只是异样的目光也好，我连梦境里都在盼望着那份爱。可每每想起现实，又总觉得，好像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被划在了幸福的圈外。